黄燕悄悄的用手指掐了一下程红梅的腰。
程红梅疼的直挤巴眼。
她知道黄燕的意思是想让她出来作证，可，可她不想。
金龙哥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虽然人人都说他是二流子，但她觉得金龙哥和别的二流子不一样，她不想金龙哥和方乔这个死丫头扯在一起。
但她在家里说话没份量，家里没有人听她的话。
在她犹豫的时候，黄燕又狠狠的拧了她两下，下手很重。
程红梅不甘的磨了磨牙，在黄燕催促的目光中，慢吞吞的举起手：“我，我看见了！我看见你和金龙哥在村后的芦苇地里亲嘴了。”
“金龙哥？叫的这么亲密啊？”方乔敏感的抓住程红梅称呼上的漏洞，反手一击：“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那我跟大伙说，大前天的傍晚，你和你的金龙哥在农场钻麦秸垛了，时间地点人物都有，应该也有人会信吧？”
程红梅目光一震，嘴唇颤抖着：“你！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方乔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刺进程红梅的眼里，怒声质问：“你能胡说八道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为什么不能反泼回去？”
“我，我……”程红梅有一瞬间的心虚，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却被黄燕顶住后背，不许她退缩。
她额头渗出冷汗，一张口气势就弱了下去：“我，我没撒谎，我就是看见了。”
“你？你说的话算个屁。”方乔冷‘呵’了一声：“你们一家都是串通好的，我不认。”
关键时刻，程红梅表现拉胯，程贵和站在人群的中间，目光渐渐阴沉下来。
程亚军想站出来，却被程贵和抓住胳膊。
程贵和隐蔽的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旁边方乔的家。
程亚军立刻秒懂，悄悄的退出去。
方乔发现了，骤然拔高音量：“想把我赶走，抢我家的房子就直说，明打明的来，躲在背后坏我的名声没意思！程柏东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作为程柏东的亲爹亲弟弟妹妹。你们做事做的这么孬，传出去我都嫌丢人现眼！”
见程亚军还在往自家门前走，方乔立刻叫住他：“说的就是你程亚军，你偷偷摸摸的上我家干啥去？”
“干啥？当然是抓奸！”程亚军阴狠的勾唇一笑：“抓贼拿脏，抓奸拿双！你不承认没事，等我从你家把你的奸夫抓出来，我看你还怎么牙尖嘴利的狡辩！”
说完，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砖，狠狠的砸向方乔家外门锁的锁。
坚硬的锁被砖头砸了两下就开了，方乔在程亚军闯进去的前一秒，大声吼道：“抓个屁！就算你从我家把人抓出来又怎样？那能证明什么？我家墙头这么矮，谁知道你们这群孬种有没有提前安排人翻墙躲进去？”
“你们沆瀣一气，我不认！”
方乔死死坚守着阵地。
不能退，退了就输了！
程贵和阴渗渗的笑了，暗道一声：死鸭子嘴硬！
程红梅绞着手指，想着李金龙，心里直往外冒酸气：什么鞋什么气，瞎拽文化，听都听不懂。
下一秒，程亚军果然抓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家里出来。
看见李金龙被程亚军从自己家里拽着出来，方乔眼里的怒气几乎要化成实质，喷出火来！
就是他！
上辈子就是他和程家串通起来，把自己钉死在耻辱柱上！
多年过去，穷困潦倒只会在酒桌上讲大话的男人，终于憋不住讲起当年的丰功伟绩，方乔才知道，他从程家拿了五十块钱的好处。
70年的五十块钱啊，是城镇职工两三个月的工资，在农村，却是一个普通家庭两年才能攒出来的钱。
也是这五十块钱，毁掉了她的一生！
方乔咬着牙强忍着满腔怒火，看着他被程亚军拽着按在地上佯打几下，就迫不及待的说出早就商量好的说辞。
“小乔，都，都怪我喝了两瓶酒就管不住嘴，把我们的事捅了出去，你别怪我，我也是太憋屈了，你明明怀的是我的孩子，我却不能往外说，还要让她叫一个死人爸爸，我心里苦啊。这事是我们对不住程兄弟，他人都没了，你，你就承认吧，别再犟了。”
李金龙说完，程亚军立刻暴起：“好你个臭女表子，敢给我哥戴绿帽子，我弄死这个野种！”说着，他一脚朝着方乔踢了过来。
方乔瞳孔紧缩，下意识的往后退，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艰难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张开双臂拦在方乔前面。
“你个龟孙，想杀我重孙，先把我弄死！”
“奶奶！”
“奶奶！”
前一道声音是程亚军埋怨的声音。
后一道则是方乔含着热泪的声音。
“别怕，奶奶来了。”王春花是个瘦小的女人，她个子不高，头发花白，脚步蹒跚，但在这一刻，她在方乔眼中仿若天神。
方乔紧绷了一晚上的弦，一下子就松动了，感动的又喊了一声奶奶。
而另一边的程亚军却是怒火中烧：“奶奶，这个时候你就别给家里添乱了，有些事你不知道，这个女表子怀的孩子根本不是我哥的种。”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不信！”
老太太中气十足，指着程亚军的鼻子骂：“你爹你娘是啥人，我老婆子还能不知道？为了贪图柏东留下的东西，你们一家人，连脸都不要了。柏东尸骨未寒，你们就欺负他媳妇，还要害他的孩子，你们就不怕柏东变成鬼魂回来找你们索命吗？”
程亚军心里渗了一下：“奶奶你别瞎说，什么鬼啊魂啊的，那都是老四旧了，现在可不兴说。”
被亲娘盖章人品不行，程贵和也终于坐不住了，走出前来，低垂着眉眼伤心道：“娘你说这话可真是剜儿子的心，柏东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希望他能走的安心，可这女人红杏出墙，肚子里怀的是野男人的种，娘，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姘头都承认了，这是野种，不是柏东的孩子，稀里糊涂的让柏东认了才是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