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甫与霍纯、秦慕修相对而坐,三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压抑。
这时晏安走了进来。
“如何?”
“回禀殿下,慕容家还是不见。”
秦慕甫有点暴躁,“说好三五日,这都快过去半个月了,再不让见,本王要硬闯了!”
“阿甫,要沉住气,我们要有大国风范,不能先失了礼仪。”
“不错,对方毕竟是羌国太后。”
“那你们说说,本王如何是好?不让本王见月儿,也闭口不谈亲事,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秦慕修道:“依我之见,他们不想捅破月儿身世,但又想抬高她的身价,眼下只是显露钱财,接下来兴许还会有其他动作。”
“祁王说的不错。”
“可他们不让见月儿!”
霍纯不以为然:“只是不让你见,又不是不让其他人见,那清平子和李师兄不是能去吗?”
秦慕甫火气更盛,“闭嘴!”
霍纯丝毫不顾他的感受,甚至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晏安这会儿也添油加醋,“殿下,听戍兰说,慕容太后今日请了如意馆过府唱曲,除了姑娘,还有一些男伶官。”
秦慕甫彻底坐不住了。
“不行!本王得去看看,月儿要被他们带坏了!”
“人家不让你进!”
“本王必须去!”
秦慕修想了想,出主意道:“三哥,你可以进宫把阿妤带过去,想来慕容太后不会拒绝三公主。”
霍纯感激涕零,“祁王,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三公主被皇上关了这么久禁闭,都快自闭了!阿甫不肯去求情,真是一点不顾念我的死活啊!”
秦慕甫起身:“本王这就进宫。”
……
良帝正在阶前侍弄花草,乔公公迈着小碎步走来。
“启禀皇上,璟王殿下要带三公主出宫,兰妃娘娘派人来问您的意思。”
良帝哼笑一声,“他倒是会找外援。”
“慕容家自打接走璟王妃,便不许璟王殿下探望,如今已经过去十二天了,殿下他到底是沉不住气了。”
“难不成他看不懂慕容家的意思?”
乔公公笑道:“殿下他就算能看懂,也不妨碍他昏头,毕竟殿下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良帝啧啧两声,一副瞧不上的样子。
不过到底是亲儿子,这做父皇的也不能真的不管他,不为他的亲事操心。
“看来,还得朕帮他一把。”
……
慕容府内今日宴请宾客,请了京中最有名气的戏班和艺班,还有如意馆的伶人,可谓莺歌燕舞,鼓乐喧天。
宴席的菜色和餐后茶点分别是畅意楼和誉合斋的,天未亮两家的厨子、食材和管事打杂的便在巷子口排队了,眼下都忙的不亦乐乎。
无他,给的太多了。
且人人有赏,见者有份。
慕容家仅仅一个小宴,便比京城中那些名门世族办的大宴都有排场,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是最好的。
慕容家今日宴请的是言萝月的师父和师兄,作为娘家人感谢清平子多年照顾。
清平子特意邀了这次参与救治言萝月的霍家老爷子和衡王府的张医老,李平乐则带了楚阿九。
自打见到李平乐,慕容嘉宜的关注点几乎都在他身上,拉着言萝月把他的情况问了个遍。
李平乐长相出众,气质超凡脱俗,自幼与言儿一同长大,比她大了两岁,最重要的是,李平乐也是孤儿。
她甚至忍不住想,当年言儿能活下来,那言儿的哥哥,燕王世子黎行简是不是也能活下来?
她问过言儿当年的情况,言儿说,原本她与行简一同藏在山洞里,是行简放心不下众人,定要出去看看,还说很快回来,可他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慕容礼自然看懂自家妹妹的意思,借着入座听戏的功夫,便主动向清平子询问起李平乐的事。
“此前听说老先生收了三个弟子,今日一见,言儿这师兄也是人中龙凤,不知这孩子是哪里人?”
清平子捋着胡须,感慨道:“那一年老夫在南方游历,途经淮阳,正赶上闹瘟疫。说起来,乐儿他也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他的家人均死于那场瘟疫,老夫见他孤苦无依,便收他为徒,好在他天资聪慧,也算小有成就。”
慕容嘉宜不动声色道:“这孩子面相不凡,气质出众,想来他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吧?”
清平子却一摆手,“哪里哪里,普通人家而已,否则也不会一场瘟疫全家丧命。”
慕容嘉宜又道:“我听闻这孩子是用毒高手,老先生有所不知,这天下用毒之最,莫过于我们羌国的遂氏,他的后人当年便在燕王府,言儿的哥哥就曾向遂氏后人学过。”
这话说的直白,就差没说李平乐就是言萝月的哥哥,当年的燕王世子了!
清平子闻言乐呵呵的笑了。
“慕容太后有所不知,老夫不善用毒,乐儿用毒制毒的本事,的确师承你们羌国的遂氏。不过……”
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他是跟着?遂医录?学的,你们羌国的至宝,就在月儿手中。”
慕容礼与慕容嘉宜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清平子的话毫无破绽,他们心里想的那种可能性,得不到解答。
清平子又大大方方道:“慕容太后与慕容将军对乐儿如此好奇,莫不是觉得他像什么故人?”
慕容嘉宜沉默不语,慕容礼笑着接话:“老先生说笑了,言儿的师兄既是大良淮阳人,哪里是什么故人,不过是觉得这孩子可怜,又是言儿师兄,多关心了几句。”
“噢,老夫还以为慕容将军看他眼熟,将他认成什么旧相识了呢。”
慕容礼礼貌地笑了笑。
慕容嘉宜则再次看向李平乐,他与小时候的行简长得不像,从他脸上也没有看到姐姐或是燕王的影子。
就算人长大后会变,可言儿已经恢复了记忆,言儿是见过小时候的李平乐的,若他真是行简,言儿不可能认不出来。
或许,那些猜想,不过都是他们自己的不甘心罢了。
言儿能够活下来,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