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萝月代替暗影,将近期发生的事全盘告知了秦慕苏。
秦慕苏躺在摇椅里,和着竹林间的轻风与光影,摇啊摇,惬意无比。
听完了所有后,总结一句:
“不错,做的很好。”
言萝月眼睛亮亮的,带着崇敬,又带着一丝愧疚。
“当年若不是我乱出主意,也不会闯出那么大祸,差点害了你们不说,也致使我和殿下都被催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事。”
秦慕苏闻言停止了摇晃椅子。
他静默片刻,像是下定决心道:“小月儿,你和秦慕甫为何没有怀疑我?”
“怀疑你什么?”
“故意向你们透露他们要杀我的消息,利用你们的善良自救,若秦慕甫为了救我出现意外,我正好可以作为这副身体里唯一一个灵魂活下去。”
言萝月想了一下,答道:“我与他的约定,是他假扮你,在师父准备动手时亮明身份,让师父无法下手。
“但他当时并未如此,而是毅然喝下假死药,他不想活着了,他想把活着的机会让给你。
“你问我们为何没有怀疑你,就算是你的算计又如何?殿下他愿意成全你的算计,我们当时都只想让你活着。”
秦慕苏笑了,他闭上双眼,身子向后一仰,摇椅再次晃悠起来。
光影交错间,他的眼角划过一滴又一滴眼泪。
自从得知自己是衍生人,他便从未在乎过生死,直到遇见了言萝月,他有了想活下去的欲望,才有了后来的算计和利用。
他一直愧疚于心的那唯一一点私心,竟被他们奉为真理,他想活着,小小的他们便想办法保护他,让他活着。
这该死的宿命,究竟是谁在保护谁啊!
过了没一会儿,秦慕苏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他看起来依旧那么开朗热情,纯粹干净,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却又有着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睿智。
“小月儿,你想不想跟着我来一趟神秘行程?”
“什么神秘行程?”
秦慕苏神秘一笑,“跟我来!”
言萝月跟着秦慕苏,来到吉沐阁内秦慕甫的寝殿,把晏安、紫苏这些小跟班都留在了外面。
“殿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秦慕苏走到内室一个顶柜边上,不知按了什么,好好的地面突然下沉一块,接着那块地砖缓缓移开。
一个暗道豁然印在眼前!
“原来吉沐阁真有暗道?”
言萝月很是惊讶,此前秦慕甫突然失踪,吉沐阁所有暗卫都无察觉,她和晏安就曾怀疑过是不是有什么密道。
没想到啊!真有啊!
秦慕苏伸手牵住言萝月,带着她往下走,一边交代:
“密道一直通向衡王府,路途略远,不要怕累。”
“这密道何时挖的?”
“建府时挖的。”
“哇!里面空间很大啊!”
“同时走几个人不成问题……”
地砖又缓缓关上,两人的声音瞬间消失,寝殿内空荡荡的,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衡王府内。
竹优听到敲击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迅速拉开垂帘,打开暗门,果然看到殿下走了出来。
不过他还带着璟王妃!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被随后赶来的冥冽推到一旁。
“殿下回来了?您是衡王殿下,还是璟王殿下?”
“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认不出来?”
冥冽一噎,看向两人牵着的手,嘴欠道:“殿下牵着王妃,属下还以为……”
言萝月反应过来,面色一红,“嗖”地一下抽回手!
“……”
秦慕苏满目嫌弃,“你给本王滚远点!”
“对不起殿下!属下这就滚!”
冥冽转身便走,生怕走慢一步被打似的。
竹优向来冷厉的脸上,也难得浮现一丝柔和,恭敬道:
“殿下既然带着王妃,想必事情都已知道了吧?”
“嗯。你们这群人,好歹也是上了榜的高手,竟然如此轻易就被秦慕甫给骗了?实在丢本王的脸。”
竹优缄默,此事确实荒唐,他根本无颜辩驳。
“听说暗榜这次都回来了,骄骄呢?”
“都在别院,殿下要见吗?”
“见见。”
秦慕苏打算去见暗榜高手们,言萝月主动道:
“你去见他们,我等你回来。”
秦慕苏道:“嗯,本王去交代些事,很快回来。”
秦慕苏和竹优走后,言萝月来到殿外。
当看到池塘和镂花石柱时,她反应过来,衡王府很多地方,竟然都是按照卉颐宫复原的。
“王妃。”一声呼喊打断她的思绪。
“若弋?”
“奴婢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王妃!”
“我随殿下而来,从密道。”
若弋犹豫一瞬,跪下请罪:
“请王妃恕罪!奴婢早已知晓衡王殿下的身份,但事关重大,奴婢不能说。”
言萝月将她拉起,“这不怪你,无需自责。不过,你是如何得知真相的?”
“去岁王妃逃婚,奴婢原是奉命暗中保护,岂料被祁王的人打晕,是竹优救下我,可他们不许我离开,我打不过他们,只好被迫留下。
“后来边疆传回消息,殿下失踪生死不明,紧接着章王的人意外潜入衡王府,闹出不小的动静,奴婢也是那时候得知,衡王殿下不在衡王府。
“再后来,冥凌和一些暗影相继离开,衡王妃暗中生事,竹优派我看住衡王妃,便把秘密告知于我。”
“原来如此,你既然得知秘密,想必不能再离开衡王府了。”
“奴婢已经加入衡王府护卫队,两边都是殿下,奴婢这应当不算背叛。”
言萝月轻笑,“你跟竹优久了,倒是把他一本正经的冷漠学了过来。”
若弋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笑意,“跟着他,奴婢的武功大有长进。”
“那也很好。”
“王妃,你想不想四处走走?”
“也好。”
言萝月随着若弋四处漫步,衡王府此前她也转过,但如今恢复了幼时记忆,很多地方都眼熟起来。
“我们都忘了,只有他还守着幼时的记忆,他应当是很孤独的。”
言萝月想起,初见衡王时,他曾说府外没有他留恋的东西,他在这世间无欲无求。
当时只以为他在搪塞。
如今看来,事实比他说的还残酷。
他只是秦慕甫得病后衍生出的一个人,是个不存在的人,他根本没有机会过常人的生活,更遑论人生追求。
言萝月正走神,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衡王妃,她要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