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便是后世的西安。
“京,大也,天子曰兆民”,所以取名京兆之意。
乃汉朝京畿都城地域的名称,是周朝王畿、秦代京畿之后对都城辖域的谓称。
从汉武帝开始,便始称京兆尹。京兆郡与左冯翊、右扶风合称“关中三辅”或者“关中三秦”。
大隋大唐时期的都城长安。直到后唐时期又改为京兆府。
从此便作为控制西北和西南的区域重镇,备受历代君王的重视。
因此对于金国而言,京兆扼守着西北的咽喉。
能够阻挡西夏和大宋川陕军,这便是京兆的重要性之所在。
然而金国在西北经营的重镇,却所托非人。
眼下决定它的却是一个在金国为将的辽地汉人。
韩常,这位跟随完颜宗弼多年的战将,当年也是追击赵构的急先锋。
眼下他正是在为金国镇守着京兆这个西北重镇。
不得不说完颜宗弼的去世,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从被金廷授予重任的大将,再到如今彻底沦为金国朝堂的边缘人物。
这种失落是不言而喻的。
金国朝廷眼下处在暴风雨的边缘,这一点金廷上上下下都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到底是皇后裴满氏彻底专权,还是几大皇亲国戚谋朝篡位而已。
无论是什么人上位,对于韩常而言只会越来越难以自保。
毕竟完颜宗弼对于金主完颜亶而然有辅政之功,金主还是会念及几分旧情。
要是裴满氏或者其他宗室上位,那么韩常的身份就会显得非常尴尬。
辽地汉人,曾经既有对辽国的旧主之义,又有与大宋同宗同源之情。
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是女真人心中的一根刺。
无论再怎么忠心耿耿,也很难再取得新主的信任。
甚至以女真人的性情,或许还会惨遭杀戮。
金国原本就是以武立国。武将在金国建立和灭辽侵宋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而真正在灭辽侵宋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反而是降将。
叛辽投金和叛宋投金的降将们,往往利用着自身对旧主的熟悉,从而充当了金人的马前卒和急先锋。
在当初金国需要快速一统的前提下,许多降将被充分信任并且委以重任。
然而随着金国的大局已定,随之而来的便是诸多的猜忌和警觉。
因为金廷同样担心这帮降将会再次出卖自己,从而让彼此都充满了不信任。
久而久之,金廷对于降将会格外警惕,降将对于金国的认同也自然越来越低。
作为背叛旧主的降将,不单单要背负骂名和耻辱。
同样还要与各个方面都格格不入的金人为伍,从内心而言是极度排斥的。
因此降将其实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过着的也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当许多降将都在谋划着自己的退路的时时,韩常自然也不例外。
他此刻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这位重要的客人的到来,或许能够决定着他和他统领的这支军队的命运。
宋军兵临城下已经数日,却没有发动过一次像样的攻击。
零零散散的象征性的冲锋了几次,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恐慌。
对于这样的仗,韩常内心感觉是非常奇怪。
自己手中不过四五万兵马,并且大多是追随自己多年的汉兵汉将。
而对方宋军在统帅吴璘的指挥下,不下于十万之众,且大多都是重装精兵。
如果按照大宋的攻城方式,要么火炮和投石机狂轰,然后一大拨人马强攻。
要么便是掘子营地下掘进,打个措手不及。不论是那种攻城方式,韩常都很难坚守。
这也是他感觉非常奇怪的地方,宋军对于他似乎在手下留情。
原本所有的一切已经让他有些焦躁不安,没想到大宋皇城司和他秘密接触。
虽然没有告知具体的事宜,但明确知会他宋军将要秘密派遣使者前来。
如此一来,所有的顾虑和疑惑便水落石出。看来大宋是要对自己劝降了。
一想到这里,韩常心情便归附平静。
毕竟自己是汉人,虽然曾经与大宋为敌,但这些本就是各为其主。
如果大宋能够给自己一个好的前途,那么自然也就无须再为女真人卖命。
从骨子里而言,他对于同宗同源的大宋会有一种亲切感。
这样的感切感是与生俱来的,并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将军,城内九方斋送的果子到了!”
亲兵在门外对着韩常禀告道。
“让人进来!”
韩常虽然是辽地汉人,却异常喜欢吃大宋的果子。
这饮食果子原本是很多种小零食的总称。
它既包括小水果,也包括坚果和果干,以及包括一些特色果脯和蜜饯。
起初大宋皇城司和自己接触之时,便告之会派人亲自商谈。
为了掩人耳目,便打起了自己经常光顾的店家的名号。
从而借此能够秘密的商议大事。
亲兵的禀告,让韩常非常清楚。
这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真实的目的是为了掩盖劝降人的身份而已。
不一会,只见一个店家管事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虽然身着普通市井店家衣裳,却很难掩盖其儒雅不凡的气质。
举手投足之间,从容淡定,尽显大家风范。
“韩帅,某这厢有礼了!”
只见那店家管事姿貌雄伟,磊落大方。
对着韩常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并没有因为对方位高权重而谄媚。
语调平和,没有过多的修饰。
韩常只不过礼节性的回了回礼,便冷冷的看着对方,上下打量起来并不说话。
毕竟和对方只不过初次相见,还需要细细的察看一番才是。
虽然大宋皇城司秘密遣人已经有过一番接触,并且韩常也能够判断出个大概。
但是事关重大,他并不着急,以免过于被动。
没想到对方也并不急于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立着。
面对着韩常凌厉的眼神,并没有显得一丝慌乱,反而愈发气定神闲。
两人就这么一打照面,就便知彼此都非等闲之辈。
“不知尊驾是何人?密约本帅,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