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老太太院门口,就见一群身着皂衣的官差守在那里,手里的刀闪着寒光。顾彻正想冲进去,却被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人拦住了——正是大理寺卿孙浩。
“孙大人好大的威风!”顾彻的声音像淬了冰,“进我顾府拿人,竟连一声通报都没有?是觉得我顾彻死了,还是觉得这将军府,任你们来去自如?”
孙浩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顾大人息怒,实在是事态紧急,人命关天的大案,耽误不得。”
“人命案?”顾彻心头一沉,“我顾府向来奉公守法,怎会牵扯人命案?”
他话音未落,院里就传来老太太凄厉的哭喊声:“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将军府的老夫人!你们这群狗东西,知道我儿子是谁吗?”
顾彻心头发紧,抬脚就要往里闯,却被孙浩带来的人死死拦住。
“顾大人,稍安勿躁。”孙浩拦在他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官差架着一个头发散乱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正是顾老太太。
她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了一半,珠钗掉了满地,华贵的锦袍被扯得歪歪扭扭,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我儿是大将军,定不饶你们!”
可她的声音虽厉,眼底却藏不住浓浓的慌乱,连带着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跟在老太太身后的是柳娘。
她显然是追出来时慌了神,一只绣鞋跑丢了,光着脚踩在冰冷的石板上,脚踝处划了道血口子。
她脸色惨白,头发也乱了,看到顾彻的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夫君!快救救老夫人!他们、他们要把老夫人带走啊!”
顾老太太也循声看来,慌得声音都变了调:“顾彻!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救我!”
见母亲被人如此对待,顾彻哪还按捺得住,挣开阻拦就要上前,却再次被孙浩拦下。
“孙浩!你这是要与我顾彻撕破脸?就不怕我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顾彻咬牙切齿,“什么人命大案?我母亲卧病多日,怎可能犯案?就算她身子康健,也绝非滥杀无辜之人!”
孙浩却丝毫不惧,从怀里掏出一份状书递过来:“顾大人莫急,先看看这份状书再说。”
顾彻一把抢过状书,飞快浏览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白,指尖都开始发颤——竟是府里私下放印子钱的事!
原来仗着将军府的名头,那些地下的银庄越发胆大,不仅频频涨息,甚至强买强卖、逼良为娼,早已害出了好几条人命!
如今这事被人捅到了大理寺,捅到了御前。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顾彻猛地将状书扔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吼道,“这是构陷!一定是构陷!我母亲一个后宅妇人,怎么会跟放高利贷扯上关系?”
孙浩弯腰捡起状书,掸了掸灰尘,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是不是构陷,到了府衙一审便知。涉案的地下钱庄已经全部缉拿归案,就等老夫人去对质了。”
“去就去!”顾彻咬着牙,“等证明我母亲清白,我定要在陛下面前狠狠参你一本!”
孙浩神色未变,一旁的顾老太太却瞬间面无人色。方才听到“地下钱庄”四个字,她就知道是什么事,此刻哪敢说“清白”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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