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两人的目光，田震终于开口解释了。
“那个铜铃的使用者，我并不清楚来历，不过我可以确定对方的目的。”
“他对付你们并不是主要的，想要带走鳌褚，才是真实目的。”
方牧问道：“鳌褚？那一具穿着清朝官服的干尸？”
田震点点头。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话题，而是再次打量起方牧，“你这个陌生人，突然闯到别人村子里，闹出了这么多乱子，就不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吗？”
“这……”
方牧一愣，不过仔细想想，这说的也算是有道理。
史轩在一旁笑着解释：“田老，我之前和您解释过，他叫方牧，是最近时间刚加入的管理者，在先傩圈子里名声很大，可是有着队长实力的。”
“哼——”
田震脸色僵硬，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对方，显然并不吃这一套。
本市的管理者史轩，还算熟悉，但是方牧就面生的很了。
这么多年来，他远离了官方，对先傩圈子的变化并不了解，也根本不清楚有方牧这么一号人。
对于田震来说，一个陌生人没有打什么招呼，跑到村子里来，还向自己问这问那的，想想就让人感到心烦。
对此，方牧也不急躁，耐心解释道：“老先生，我来到牛头村，就想让您帮个忙。”
“至于发生在村子里的诡异事件，我没有参与，更不知情。”
“行了。”
田震苍老而有力的手指重重敲了敲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只见他脸色十分难看，声音暴躁的说道：“不管你来这里干什么，现在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至于袭击你的鳌褚，你不必担心，它被自身的本能所困，只要你不再回到这座山上，它就不会再去找你麻烦……”
听到这老头毫不留情，又带着几分威胁的话语，方牧也是明白，田震当初在官方中为什么会被排挤了。
这老头子的脾气真的挺臭的。
想要让对方帮自己，光靠话语解释，恐怕是很难了。
方牧有些无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孙文的信件。
只见他拿出了一封颜色古朴泛黄的信封，递到了田震面前。
“嗯？”
见到这东西后，田震微微有些意外，接过信后，打开仔细读了读，脸色缓和了几分。
这情况，现在他算是清楚了。
这个方牧和官方九部的孙文有点关系。
信上简单介绍了情况。
方牧现在使用的身体是一只不生者的，目前因为某些原因，属于人类的意志正在被逐渐同化，所以想要找自己帮忙。
在好几年前，田震因为退出官方的事情，欠了孙文一个人情。
虽然老头子脾气不好，很倔，但还是有原则和底线。现在别人来找自己帮忙，也不能不管。
田震叹了口气，摸了摸胡子，眉头微拧，心中的不悦和急躁稍稍消解了几番，无奈道：“既然是孙文的人，那也没办法了……”
方牧心中松了口气。
孙文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很短命，但看起来还是很有人脉的。
能让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头信守承诺，确实不简单。
“田老，你能先说说的那具叫做鳌褚的干尸，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方牧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询问羿狁的同化，而是询问了那具神秘可怕的干尸。
毕竟这件事情刚刚才发生过，那具穿着清朝官服的鬼东西，太过可怕了，给他的压力太大。
如果是一般的队长级人物对上，恐怕已经死了。
这种诡异力量的程度是方牧从所未见。
这玩意要是放到外面，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他必须要搞清楚来历。
田震轻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回身旁的桌子上，解释道：“鳌褚原本是清末明初时期的先傩。”
“清王朝的先傩？！”
听到这里，无论是方牧还是史轩，心中全都是一惊。
关于清王朝，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无论是方牧，还是在官方中的史轩，在此之前，都从未了解过以前时代的诡异。
按照现在先傩圈的共同认知，诡异力量的出现是在近年来才开始的，最早不会超过十年。至于更久远的时代，根本没有人听闻过任何关于诡异的历史，也没有任何先傩存在的记载。
虽然方牧以前早就怀疑过，古代甚至更早时代就有诡异力量的存在了，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些都是揣测，没有确切的证据。
而如今，田震在他们眼前如此笃定的说，那具干尸就是来自清王朝，怎能让他们不震惊？
清王朝已经上百年的时间了，一般先傩根本不可能活这么久。
显而易见，以前时代的先傩相比于现代，对诡异的摸索已经深入了某种难以想象的层次……
“看你们的样子，也能理解，毕竟都是年轻人，都还嫩的很。”田震叹了口气，笑了笑。
“清代的时候，诡异力量曾经存在过一段时间，这些东西算是先傩圈子中比较深的密辛。在官方中也是被严格封存的，一般管理者，甚至是官方中大部分资历比较浅的队长也都不知道。”
“不过我是特殊的，或者说我们田家先人是特殊的，无论外界发生什么变故，我们田家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不过，田震关于这个话题，显然不愿意深入太多，将话锋一转。
“说起鳌褚，一开始他和你我一样，有着正常人的意识，不过随着岁月的增长，他体内的诡异愈发躁动，难以压制。”
“当时在清王朝那个时代，他们所处的大环境不一样，走的抵抗路径虽说算是平衡的一种，不过很特殊，现在基本没有人知道了。”
方牧十分好奇，问道：“特殊？有多特殊？”
田震答道：“将不生者与自身结合，化作类似虫茧一样的东西，再使用各种手段抑制前者的活动，最后破茧而出，保持自我的同时彻底合二为一。”
“这种路径叫做‘人茧’，和移植、寄生一样，属于平衡路径的大类，施行方式统一都是针对不生者的，追求与外部的诡异合一。”
“这种方法十分极端，不过一旦成功，先傩就可以获得远超常人想象的力量。”
方牧微微一愣。
曾经，他也想过先傩和不生者结合。
就类似现在的自己，将部分器官转移到不生者身上。
自己因为各种巧合成功了，就说明这条路可行。
不过，田震说的显然比自己更加极端。以前的先傩，显然在利用不生者的道路上走到了相当夸张的地步，甚至直接开拓出了一个全新的抵抗路径。
田震继续说道：“在清末的时候，鳌褚是八旗禁军的精英之一，不过当时王朝的天命已尽，在抗击过几波太平天国的起义之后，他的自身就达到了极限。”
“后来鳌褚找到我家的太祖，想要获得帮助，彻底融合掉身体中的那只不生者，如果成功，他不仅能延续生命的，还能踏入新的领域。”
“不过，结局你也看到了，虽然成功了，但他本人也被不生者的本能所吞噬失去了自我。”
方牧点点头，“原来如此，他想要融合不生者力量，但实际上，自己却被对方融合掉了。”
在生命的最后尽头，试图做出最后的一博……不得不说，是个疯狂的家伙。
虽然失败了，但方牧也要承认，这个清王朝时代遗留的人物，很有胆魄，也很有能力。
方牧之前和对方交过手，那恐怖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难以想象，如果成功，那鬼东西的全部力量都由一个活人意志操控，那将会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清王朝……那个时代的先傩能走到了什么地步呢……”
方牧心中很好奇。
时代的浪潮淹没了许多东西，时至今日，许多东西已经不可见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一个封建王朝，平民麻木，视人命如草芥，混乱灰暗，这样残酷的背景下，对于先傩来说却是一种自由。现代社会的道德和规则约束，在那时根本没有，这也必会使得对诡异的探究更加激进，也更深。
或许……在那个时代，有某种能够彻底解决诡异侵蚀的方法……
“在清王朝灭亡之后，鳌褚在人间游荡了好几年，弄出了不少乱子，不过还好太祖留有了一些后手，利用它自身的本能，将其困在了牛头山中，以免再出去作乱。”
田震的话，将方牧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鳌褚的存在很隐秘，基本没有人知道，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
说到这里，田震脸色有些难看，眼中有着一抹寒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