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莫嘉的表情变得凝重。
这些卡牌是他的保命底牌，如果失去它们，他的战斗力几乎要下降到只剩一成。
这样的战斗力，绝对不够支持他从厌术国活着回来。
身为玩家，他当然不怕死，反正死亡只是回到复活点，要不了几分钟就又是一条好汉。
话虽如此说，但实际上，玩家们都会尽量避免死亡。
玩家的每一次死亡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或是经验，或是金币，甚至是龙币。短时间内的连续死亡则会让他付出成倍的代价，钱财就不说了，经验值可经不起这么扣，而且从飘雪城到这里路途遥远，两者之间又没有直达的传送阵，死亡和复活会耽误他很多时间。
简而言之，莫嘉任务在身，尤其是即将深入龙潭虎穴，他不想还未开战便损失战力。
“最糟糕的，恐怕是还不止于此。”张泽似乎是看出了莫嘉心中的担忧，故意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你这话什么意思？”
“卡牌的损耗不是暂时的，也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逐步进行的。”
“你的意思是，这套卡牌最终会彻底损坏，不听我的使唤吗？”
张泽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被天道意志侵蚀过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都逃不掉被净化的命运。
承载着匠师意志的卡牌，当然不会例外。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扑克牌，在莫嘉面前摆弄了一下。在张泽手中旋转了几圈之后，这张原本是纸质的扑克牌，变得银光闪闪，有了类似于莫嘉手中这套卡牌的材质。
“制造一张卡牌容易，但是想制造一套就难了。”
张泽笑了笑，将这张卡牌丢给了莫嘉。
聪明如莫嘉，很容易就能探出这单张的卡牌与卡牌组合的区别。
“你应该很清楚，在这个游戏里，想要创造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必须要付出代价，或是稀有材料，或是金币，或是龙币，甚至还有需要献祭生灵的邪武。”
既然是得了自己武器的有缘人，那张泽也没必要隐瞒了。
莫嘉果然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话外音，看向自己身边这套卡牌的眼神也变化了。
“你的意思是，这套卡牌也……”
“没错，它就是邪武，所以，在天道意志的侵蚀下，它就如同是手无寸铁的婴儿，很容易就被掐住了命脉。”
“我听说过，邪武当中都是存在自我意志的。而且，如果使用者的情绪波动较大的话，这些原本寄存于邪武中的自我意志，是有可能反噬主人的。”
莫嘉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记忆。
“看来你还知道得不少，想来你也调查过这套卡牌的来历了吧？”
张泽依然是面带微笑，完全不觉得自己创造出一把邪武是什么罪恶的事情。
“邪武的创造，往往都是鲜血和尸骸并存，许多企图创造邪武的人，最终都非疯即死，很少有能够善终的，原因很简单，这邪武是大逆不道的典型。
就如同古书上描写的僵尸和恶鬼，它们的存在不被天道容纳，但它们的处境又比这些真正的僵尸和恶鬼要好多了，因为它们有正经的载体。
就拿我做的这套卡牌来说，它们当中承载的便是古时大预言师乙末的亡灵意志，为了控制乙末的亡灵，我顺便还掘了他心上人的坟墓，将他心上人的骨灰也一并装进了卡牌当中，让他们互相牵制，不至于叛逆。
当然了，仅仅这样，还不够。
乙末和他的心上人，都是古战场上有名的刽子手，心存着巨大的邪恶。如果卡牌中仅仅只有他们二人的意志，那这副卡牌是绝对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阳光下的。
为了让他们的意志能够存在于世，我只能为他们塑造一个光明的躯壳，来容纳他们邪恶的意志。所以，我就掘了另一位古时大贤者的坟墓，将他的骨灰取出来，与普通的扑克牌融合。
最终，我让这三者的意志完美融合，形成了这副卡牌。”
张泽讲述了这副卡牌的历史，把偷坟掘墓说得理所当然，让莫嘉忍不住频频皱眉。
莫嘉这个反应，也在张泽的意料之中。
毕竟，这些小可爱都是两百多年前的古人，没有经历过黑暗，不懂得绞尽脑汁求生存的痛苦。
张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如今这卡牌中乙末二人的意志在剧烈消散，大贤者的意志则被天道意志吞噬同化，你想要修复这副卡牌，只能想办法重新制造三者互相牵制的完美平衡。”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嘉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话中的潜在意图。
他不怀疑这个叫张泽的男人有能力帮助他修复卡牌，但他绝不会凭着这三言两语就相信对方。
这卡牌是邪武，那又如何呢？用来切菜的刀子，也可以用来杀人，全看使用者如何去做了。
当然，万一的万一，这卡牌变得烫手，不再听从他的吩咐，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毁掉！
莫嘉捏着张泽的手背，将那只手从肩膀上取下来。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绝对不能与他走得太近。
“你的解决办法，大概不是无偿提供的吧？”
“哈哈，你真聪明！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那样不费力。”
“你想要什么？”
“厌术国境内，宝石山深处，灵泉大玉台。”
张泽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变得深沉而且正经。
莫嘉失声喊道：“灵泉大玉台？！你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这样的普通人，就连靠近它也困难，更别说取走它了！”
谁都知道厌术国内关于灵泉的传说，莫嘉也不例外。他虽然喜欢收集各种好东西，但他绝不是叶澄那种不知好歹的收集癖，他很清楚什么东西碰得，什么东西碰不得。
“这个事情别人办不到，你肯定能办到。”
张泽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山之光的屏障上，映出了一个闪着光的阵法。
“来，伸手试试，它会让你想起一些美好回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