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下心肠，将这玉石捏碎。
光芒立刻消散一空，她噗地吐了一口鲜血。
吐血之后，她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灵泉与我相连，将为我提供强大的后援力量，我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动起来了！”
体内涌动着仿佛无穷尽的力量，让她兴奋得忍不住要颤抖，一想到这强大的力量有着致命的缺陷，她又愁得想要流泪。
悲喜交加，她的表情变得很怪异。
原来，这乳白色的玉石，便是灵泉深处那块大玉石台的一部分，机缘巧合之下，被石羽获得了这一小块碎屑，随身携带，能够时常与灵泉相连，获得灵泉的力量支援。
石羽曾说，她能够不老不死，其实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如果肉体接连遭受巨大创伤，那灵泉的力量便难以及时补给。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就会动用留存在玉石碎屑内存储的生机，一旦连这个也用完，她就会被杀死。
那么，在她与陆青冥对战的时候，又是何种情况呢？
其实很简单，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陆青冥虽然强悍，却还是略逊一筹。
那个时候，陆青冥全力攻击她，也不够刺激到她体内的玉石碎屑，达不到让她自行毁灭的条件。若不是顾及到大树的生存，她完全可以与陆青冥耗下去，甚至可以站着挨打，只要灵泉不枯竭，她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生机，不停地修复自身。
如今，这梦归树的攻击力道，就相当于有几万个陆青冥在同时对她放大招，她能轻松应付一个陆青冥，两个陆青冥，断不可能一次应付几万个陆青冥！
只不过支撑了几分钟，她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生存危机，体内的玉石碎屑开始消耗转化了！
“该死啊，这身体若是我原本的身体，我拥有名为铁壁山河的防御护盾，怎么可能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被逼到这个份上，她开始格外怀念当初自己的那具身体，可惜她已经死了很多年，别说肉身了，恐怕连骸骨也已经化为了尘土。
“天道，该死的天道！罢了，现在抱怨也无益处，只能见招拆招了。”
这里是离天道最近的地方，亡灵的身份格外刺眼，在她暴露底牌之后，天道将会格外针对她。好在，梦归树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二十五年结一次果，每一次结果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现在就是它最虚弱的时候！
“如果传闻不假的话，它也快要力竭了！看它这密密麻麻的一树果子，恐怕没有一个是真的，全是掩饰而已。”
真的果子也许就藏在这一树假果之中，也许，还没有诞生！
石羽觉得，真果实还未诞生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这树的生命力还很旺盛，与传闻中的“力竭而死”还有着相当的差距。
“产下梦归果，它将进入一个漫长的休眠期，那个时候的它，就跟普通的果树没有两样了，别说是我，恐怕三岁小孩也能采摘它的果子。不过……看它这架势，像是想跟我比命长？哼，我石羽是何等人，岂会比这植物命短！”
石羽是个明智的人，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能大略猜到对方想做什么。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壮士断腕，就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她坚持不取用这块玉石，那她最多还能再撑四五分钟，这点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对方还未被耗死，她就要死了。
“你们……谁……都……走不……了……”
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在石羽二人的头顶回荡着。
石羽气极反笑，仰天大喊：“走不了？那可未必！”
她张开双手，任由流光冲刷她的四肢百骸，七色的流光经由她的身体，就如钻进了墨池一般，变得漆黑扭曲，在空中便纠集在一起，渐渐形成了一个漆黑庞大的鬼影。
“耀神百相：无我清流！”
耀神，传说中的人物，曾经统领亡灵一族走上巅峰势力的强者。
自从耀神被羁押在地狱海深处，承受万年业火之苦，耀神一脉直接没落，纵然出了鬼王那样优秀的族人，也没能够改变他们一族没落的命运。
而后，鬼王进入冥道，关于耀神的传闻便彻底消失，直到现在。
天道的意志在思考着对策，它庞大的本体还在魇楼主体中，不能立刻抽出，但是，它分派出的意志都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能够调动本体的力量，制定各种战术。
控制梦归树的，正是意志个体之一，它正在观察着石羽。
“亡灵是从人族变化而来的，亡灵与死者之间是有必然联系的，但，亡灵又不是纯粹的死者，这二者之间不能直接划等号。我对亡灵的了解还很片面，不过，了解与否根本不重要，我只要将它们统统驱逐到地狱海就行了！”个体如此想到。
耀神百相归结起来共有十个招式，无我清流便是其中之一，可以借助冥道之力，塑造耀神的假躯壳，在无我清流一式过后，则需要搭配第六式——众生及业。
众生及业，可以从地狱海中召回耀神的意志，让耀神代为战斗！
“本体需要维持魇楼的运转，如今正是开花结果的关键时候，我不能抽调本体过多的力量。所幸的是，耀神被镇压在地狱海中，就连躯体都四分五裂，最为关键的心脏更是被妥善保管在山之光的屏障内，同样处于深水之中。”
想到这，个体意志便没那么紧张了。
“单纯的耀神百相只是噱头而已，耀神都已经被困几千年了，谁又能成功使用众生及业那一式呢？召唤不到耀神的意志，那这假躯壳也只能胡乱地耍几下把式，就如同婴儿耍大刀一样。”
“她使用耀神之力，看来是付出了不小代价的。好了，是时候阻止她了，在打败她之后，我再收回这具假躯壳为我所用，倒也是一件好事。”
眼看着耀神相趋于完成，天道意志决定动手了。
“时间要是拖得再久一些，胜利的天平就会向她倾斜了……嗯，是时候了，该验收这份来自敌人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