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是大部分人的共性。
怕死的人，却未必是贪生的。
古往今来，怕死却不贪生的例子比比皆是，那些人往往成为了大成就者，受到众人的敬仰，被称作英雄。
然而，小无同学显然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他的贪生怕死，就连林寻这个外人也看得出来。
林寻没有鄙视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违和感，刚刚那个心狠手辣的黑暗系中二少年，怕死的样子居然还有点可爱。
“我杀不杀你，取决于你了。”林寻故意在他面前耍了一下黑光剑，“如果你愿意将站在你背后的人出卖给我，那我可以不杀你的。”
“如果我那样做了，我就真的会死。”小无舔了舔嘴唇。
“这个空间，他无法涉足吧？”
“呃……”
“也就是说，你我在这里谈论的一切，他都无法知晓，对吧？”
“这……”
“说吧，小伙子。”
小无吐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膀。
说？
他不可能会说。
一个怕死的人，绝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在略微思考了几秒后，他叹了口气。
其实这几秒钟也是浪费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早已是危险风暴中心的人物，无论他是否保守秘密，他都将被风暴撕碎。
这么想着，小无突然有一点羡慕眼前这个男人。
他看起来是那样的自由，自由得就像是草原上狂奔而去的野马，他可以去任何的地方。
像这样的人，也许总会有人挡在他与风暴的中间，护他安然无恙吧？
多么，多么让人讨厌的家伙啊。
“我是自由的人。”
在说出“自由”二字的时候，小无突然心头一颤。
自由，呵呵。
真是一个奢侈的词啊。
“自由？”林寻明显是不信的。
事实上，小无还没有学会撒谎不打草稿的技能，他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他并不自由。
“是啊，目前来说，我是自由的，呵呵……”
“自从我得到了这本秘籍之后，我就知道，我已经咬住了某人抛下的鱼饵，将来的我或许会变成别人鱼缸里的鱼，或是砧板上的鱼。”
小无冷哼了一声，扭头，望向了那个他刚刚进入过的水潭。
“是钓鱼爱好者，或是一条微不足道的鱼，都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他与我正在暗暗地较劲，最终是他成功地钓起我，还是我成功地将他拖下水，还是未知数呢。”
这个少年，突然显出了忧郁的神色。
“人生很短暂，真的很短暂。”
可惜，很多人都不知道珍惜这短暂的时光，反倒是在肆意地挥霍着它，用有限的时间，去做了很多没有用的事情。
就拿他自己来说，如果早知道今日会失去自由，或许，他会有别样的选择。
选择沉默。
选择放弃。
林寻无意去听他的中二感叹，只是在暗中询问小助手，这人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小助手道：“他不是棋的人，也不是林肖衍的人，但他的确拥有了来自未来的力量。”
“是新的派系？”
“不能肯定。”
林寻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了。
心累。
要说为什么心累，理由也很简单，这些明显凌驾于他之上的人和组织实在是太难缠了。
简直就像是苍蝇那样，到处都嗡嗡嗡地刷存在感。
最难受的是，你还打不着他。
仿佛自己是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在略微地惆怅了几分钟之后，林寻长吁了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放到了眼前。
“小伙子，我想，你已经和某个人，或是某些人做过交易了，从他们的手里，你得到了相当的好处，甚至有可能已经知道了通关的要领，只差走一个过场了。”
小无略带惊讶的眼神，直接验证了林寻的猜想。
真是个好懂的少年郎。
“你莫非是想从我这捞到一点什么吧？”
“你挺聪明的。”
“可惜，你不太聪明。”小无习惯性地耸着肩膀，“撇去外在因素不谈，就只是利用游戏里的你我现有的资源来进行战斗，你也未必能打得赢我。”
“你很自信。”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对这个游戏的理解很深刻，对自我的认知也很到位的。所以，这也不是自信，而是实事求是。”
“你夸了自己，也顺带夸了我。”
“走木，我必须提醒你。”小无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大家都很忙，现在也不是站在这里说闲话的时候，我们的闲聊该结束了。”
林寻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么，是要打一架吗？”
“不，也没有打架的时间了。”
小无说着，甩出一道金色的符纸。
在确认那道符纸没有恶意之后，林寻放弃了防御和回击的想法，伸出两根手指将它夹住了。
一道暖流从指间流向了林寻的大脑，然后化为了一股清澄的灵力波动，在他的识海中荡漾了开来。
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画面缓缓浮现，又缓缓消散。
“你在给我共享记忆？”
“哼。”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的示好吗？”
“随你的便。”
两人短暂地眼神交汇了一番。
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读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
一种示好，
一种妥协。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很容易，往往也都很有效率。
正如小无所说的那样，现在不是对峙的时候，也不是互殴的时候。
来到这里的势力有很多，甚至还有NPC正营的大人物。
蛮荒沙洲的宝藏库已经开启，这次全服任务真正的价值也就在于此，现在可是狼多肉少的情况，跑得快也就吃得多，落后一些的，或许连汤都喝不上了。
时间很宝贵。
小无的身影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这是他离开的方式。
没有道别，没有示威，没有任何更多的言语交流。
林寻看出来了，他很着急。
“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米迦勒之戒！”
……
“阿威，你有病吧，捡什么不好，捡这么个破烂瓶子，你到底是来沙漠里寻宝的，还是来做公益慈善的？”
一个五人的小队伍，从沙丘艰难走过。
组队任务的截止时间快到了，可他们却连半点任务头绪都还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