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的安静，让小助手很是满意。
它虽然是一道程序，却也不是单纯的程度。
它的不单纯，让它很无辜地成为了残次品。
搁在林寻所在的这个年代，它不能算是残次品，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良品，而是一种带点恐怖和神秘色彩的未知道具。
这一点，小助手自己是清楚的。
林寻也是清楚的。
木灵却不是很清楚，它知道林寻的识海中藏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偶尔能够感知到来到小助手那一方的强大力量，但却不知道林寻最根本的秘密。
说白了，这两个世界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两方人马隔着时空，就算能够互相探知到彼此的气息，也不可能轻易地交流起来。
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木灵是个贪玩的性子，它的年纪很大，心智却还保持着孩子的状态，对一切都是好奇的。
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它现在不可能安静地做个乖宝宝。
异世界的人诶！
外来入侵者诶！
多么有意思的话题？
多么有趣的人物？
哪有不关注的道理啊。
哎，它还真就不关注，安安静静地撤退了出去。
“木灵呢？”林寻忍不住问。
这个百科全书有时候是聒噪了一点，但也着实好用啊，不会就这么被小助手给灭杀了吧。
“我请它暂时安静一会。”小助手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会伤了它的，它还有用。”
嗷，这下，林寻就明白了。
木灵的安静不是因为想要偷听或者本性改了，而是他现在听不到林寻与小助手的交流，它在不知不觉中被堵住了耳朵，蒙住了眼睛，只能傻乎乎地待在角落里。
当然了，从木灵的视角看去，眼前自不会是墙角。
它现在一脸懵逼地望着眼前的大草原，望着千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带起一地的尘埃，春风拂面，泥土的芬芳夹杂着马粪的浊气，它的心情颇为感慨。
“这地方好是好，就是绿得让人发慌啊。”
……
“棋中有局，局中有生死，棋一派没做过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多数时候也都很安静，不会像中二少年那样到处捣乱。
但，一旦遇到让他们疯狂的事情，他们也是会拼的。我还记得前一阵子发生的事情，说起来，那事情与你的子孙后代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寻点头。
这倒不是表示他听懂了，而是表示他还在听。
我的子孙后代？
林寻蓦然想起了铃铛提到的那个人名，林肖衍。
林肖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真的一点数没有，那个人毕竟离他的时代太遥远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没机会和这人打照面了。
“林肖衍是那个时代的一个支点，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存在，那个时代底下的黑暗会更浓烈，腐臭的气息会弥漫得更远。
不过，林肖衍也不是神，充其量只是一个看得比较长远的普通人吧。他想要做的事情太宏伟了，与天道抗衡，与命运抗争……说起来就很不现实吧？”
小助手说着，停顿了好一会儿。
“想要通过穿越来改变命运的人太多了，天道的秩序森严，却也禁不住人心的狂野和贪婪，早晚会陷入彻底的崩溃，就像是这个千疮百孔的游戏世界一般。
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亦或者，
只是一个导火索的问题。
林肖衍看到了这种大恐怖的未来，于是他想要彻底斩断当前世界与过去的一切联系，拯救这个濒临崩坏的世界。
这，听起来很伟大是不是？
然而，这件事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
人都是自私的，人也都是贪婪的。
大家都很清楚地知道，他一旦成功了，就会牺牲掉很多人的前程。
很多人的积蓄。
甚至，有可能牵扯到人命。
那些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明显不同于修炼助手的声音骤然出现，林寻的脑子里嗡了一下。
是……
是铃铛吗？
铃铛醒了？！
“这是铃铛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小助手适时地给林寻浇了一瓢冷水。
“哦……”
“林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嗯。”
“棋，只是众多反对林肖衍的派系之一。棋的首领，是一个身份极其神秘的人，没有人见过她，就连我，也无法搜集到有关于他的确切资料，甚至越是分析，越觉得这个人可能不存在于世界。”
“不存在的人？”
“有可能是一个虚拟的人物，像我一样，也有可能，是一个死人。”
林寻低下了头。
“这样啊。”
“不过，不论是棋那个神秘的首领，还是棋底下的这些小棋子，都不足以与林肖衍抗衡，毕竟，暂时而言，林肖衍是天道的剑，是天道用以消灭罪犯的工具。”
“‘暂时’，什么意思？”
“林肖衍的本质，与他对立面的敌人是一回事，都是企图干预天道的人。等林肖衍消灭了他的敌人们，那下一个被毁灭的人，就该是他自己了。”
“照你这么说来，天道才是最大的赢家，无论结局如何，它都能够掌控局面。”
小助手“嗯”了一声。
“你别把林肖衍想得太伟大，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言下之意，普通人有的缺点，他也会有。
普通人的贪婪，孤独，绝望，他也会有。
他不是神，也成不了神。
其实，从人到神，哪有那么容易的？
神之所以是神，那是天道的安排，说得俗气一点，人家是有仙骨的，只需要稍加打磨，就可以得道了。
普通人，有的只是凡夫俗气，再怎么打磨，也成不了真正的气候。
大部分在时间行走的，都是普通人，吃饭睡觉谈恋爱，从生到死，从年轻到垂暮，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接触“天道”、“玄机”之类的大奥秘。
他们不开心吗？
他们很开心。
无知，在很多时候都是幸福的。
知道得太多了，反倒是负担。
“我不认识他，也应该没机会认识他了。”
“林寻，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我就欣赏你识时务，有自知。大人物，乃至大时代之间的对决，像你这样的人原是没有任何站稳的机会，现在，你不仅站稳了，甚至还有走向远方，看到终点的可能性，真是一个伟大的奇迹啊。”
林寻哑然失笑。
是吗？
这句话，我就姑且当作是一种夸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