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
林寻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
他的右手扶着额头，左手却已经离他远去，落在了不远处的溪水中。
很恐怖，
很难受。
“我单知道痛觉不灵敏，却低估了这把剑的威力，万万没想到，这一剑下去，会让我的形象和人生都彻底发生变化。”
黑光是嗜血的魔物，在尝到了林寻的血腥气之后，它的形象也发生了变化。
“哼，幼稚啊你。”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同林烁年纪相当的小屁孩，穿着古色古香，又尽显奢华。
什么毛病啊。
“我就只求你一件事。”林寻已经从最初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了，他现在很平静。
与其说平静，不如说心如死灰。
“你想让我替你接上断肢吗？抱歉，我不会，我只会杀人和断肢。”小屁孩冷冷道。
“不，我没那个打算，我只想让你变回黑光剑。”
“抱歉，我不会。”
林寻怒视着他。
“你！你……都会些什么？”
“我会杀人，我会断肢。”
林寻仰天长叹，放弃了交流。
小黄鸡变成人的那一天，他的心情是难言的，或许有一些激动，但更多的是迷茫。
人与动物的相处方式无疑比人与人的相处更简单，人与物的相处，那就更不必说了，从未听说过谁和自己的佩剑相处困难的。
唉。
这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不肯老老实实地保持本相，非要化形？
做人很爽吗？
我都特么不想做人，你看不出来吗？
“话说回来，你的血味道不错。”
“谢谢夸奖。”
“如果你定时定点地喂养我，我会变得更强的，真的。”
“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而且我是剑灵，具有很大的成长潜质，你在我身上做投资的话，是不会吃亏的。”
“那好吧。”林寻叹了口气，眼珠子一转，“我只好老实告诉你了，我根本没有要让你继续成长下去的意愿，你也最好别长了。”
“你在害怕我？害怕我变得比你更强？”
“是的。”
“好吧。”
剑灵放弃了与林寻的沟通，在它看来，与这样坦诚的人沟通，真是太省事，也太无趣了。别看它只是一个剑灵，不属于天地间任何一类种族，级别比普通人还低，也是有思想感情的。
如果林寻能够答应它的喂养请求，那么，它的级别就会不断提高，内在和外在都会有质的变化。
很可惜，林寻拒绝了。
把目光重新投向上方的悬崖，一人一剑都邹起了眉头。
那棵树不见了。
“你别看我，我不清楚。”
林寻还什么都没有说，剑灵便以这样一句话把他所有的好奇和疑问堵了回去。这脾气比林寻想象的还要糟糕，尤其是这张青灰色的扑克脸，总让他有一种没由来的违和感。
“上去找找吧。”
林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新驱动金菩提，准备走人。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断肢，想了想，还是去把它捡了起来，塞进了随身空间里。
那毕竟是自己的肉，抓在手里的时候还是有点异样的感觉。
剑灵看着林寻皱眉，一副随时会呕出来的表情，忍不住补了一句：“既然不想要，直接扔了就是了。”
林寻没有搭理他。
“据我所知，人类的躯体很容易腐烂，你就是把它带回去，也不能像象牙雕塑一样随意摆放在显眼的位置供你观赏。”
林寻的身形晃了晃。
“喂，你要走的话，不考虑带着我一起？”
林寻终于回头，略带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你可以考虑变回剑身，然后回到我的存储空间。”
“这不可能。”
“哦，那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陆圣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树枝丫上的白袍女子。
“呵呵，彼此彼此。”白袍女子掩嘴轻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会坏了我的大事。”陆圣厉声喝道。
“木水心，我们是同盟。”白袍女不咸不淡地回道。
“同盟？既然我们是同盟，那你就应该清楚，我是独立一派的人，不喜欢有人随时随地监视我。”
“监视？哈哈，若不是我监视你，你恐怕已经随心所欲地反了天。”
白袍女从树丫上落了下来，在陆圣跟前坐了下来。
“我们共同的敌人，林肖衍，很有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他若是真的来了，别说你木水心要死无葬身之地，就连我也危险，我可不想在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之后还收获一个糟糕的结局。”
“这绝不可能。林肖衍若是能来，何必还要派出方穹之流？”
“方穹只是一枚棋子，方穹下方的那些臭鱼烂虾，也都只是棋子而已。林肖衍是真正与你下棋的人，他的棋子还有很多，多到让你不能想象。”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肖衍是做大事的，他的格局在你我之上，他的命比我们好太多了。”
白袍女背着手，在陆圣周围来回踱步。
“虽说我们都是天道的敌人，但敌人的敌人真未必就是朋友，世界从不是非黑即白的。林肖衍命好，他做事很容易成功，天道是更偏向他的。”
“他就像是咱们学生时代常见的那种坏孩子，坏是真的，聪明也是真的，大人们恨他是真的，偏爱他也是真的。我们就不一样啦，我们坏是真的，愚钝也是真的，大人们只会痛恨我们的存在，希望我们早点自生自灭。”
陆圣不语，眼中冒着火光，显然是有些愠怒。
“林肖衍从根本上比我们占优势，他手下的棋子比我们多太多了，哪怕他被天道限制，难以自由施展，他的手都已经伸得够长了。”
“木水心，你实在太天真，也太相信天道的公平了。强行撕裂时空禁制的方法，可未必是没有呢，若是有一天……林肖衍真的来了，你是打算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么？”
“你在开玩笑？那可是时空禁制！时空禁制……”
陆圣下意识地要反驳，张了张嘴巴，却是哑口无言了。
对啊。
时空禁制不可破除，是普通大众公认的事实。
但，
它是不是真的不可破除，没有人能够证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