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那瓦蓝瓦蓝的药液到底灵不灵啊!”眼见燕酒歌越蹦越活泼,耿昊心底也泛起了嘀咕。
刀叉老爹摆摆手,一脸自信道:“放心,包好。”
“退一万步说,便是真治坏了也没啥。”
“我再赔娃娃一个爹就是了。”
耿昊脸拉了下来。
这小老头,到底靠不靠谱啊?
为啥总感觉他亡“亲爹”之心不死呢?
你是想继位还是咋滴?
好在,预料中的坏情况没有发生。
大概傍晚时分,养魂棺消停了。
而后,燕酒歌破棺而出。
一张老脸,乌漆嘛黑,一眼白,一眼黑,全身上下跟被烧穿了的枯木一般,像鬼远远超过像人。
最关键的是,一身的邪魔气息。
闻着都呛鼻子。
魏无敌刚好醒来,瞧见燕酒歌这模样,大叫了一声“鬼啊”,眼白一翻,嘎,又抽过去了。
耿昊一整个无语:就这点儿胆量,还想学别人当孝子,我怀疑你严重不合格。
“酒来!”燕酒歌嘶哑着嗓子吼道。
二话没说,耿昊当即摸出一大坛灵酒抛给他。
确认了!
是正版老叔。
别人可不会这样嗜酒如命。
咕嘟嘟,一大坛灵酒下肚。燕酒歌气色好了一些,但身上的邪魔气息宛如浇了油一般,不减反增,更加旺盛起来。
耿昊眉头微皱:“叔,麻烦你收一收。”
“这里是混乱之域黑石城,不待见邪修。”
燕酒歌翻了翻阴阳眼,没好气道:
“我要是有办法收敛气息,又岂会以这副面貌钻出来,吓晕自家亲儿子。”
“麻蛋,老子这回算是栽了。”
他越想越气,对着耿昊,大手一伸,:“给我整点儿烈的。”
耿昊咧咧嘴,牙疼。
麻烦了。
燕酒歌这个样子,可没办法带他回皇朝,别的不说,这一身邪魔气息,便是剑阁那一关都过不了。
要知道,皇朝铁血,对邪修一向是赶尽杀绝。即便燕酒歌有之前剑阁弟子身份加持,也没用。
现在是战时,判定一个人是否有错,用的是非白即黑的政策。
燕酒歌要是能隐藏邪魔气息,凭借剑阁弟子身份,事情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可他如今跟个大灯泡一般,亮闪闪。
怕是刚一踏进赤霄城,就得被安道天灭了。
一念至此,耿昊心情也低沉下来。
人是救下来了,但结果却不圆满。
他摸出暴石酒,跟燕酒歌对饮起来。
几坛灵酒下肚,燕酒歌精神越来越好,但神情却多了几分萧索落寞之态:
“小子,能找到我并且救我出来,想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都已经知道了。”
“没错,你叔我在大荒有女人。”
“一个心心念了几十年的女人。”
“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履行当年诺言,救她逃脱苦海,来之前,我料想到了一切,唯一令我没想到的是,那傻丫头竟然为我生下了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
“谁能想到,我这样的杀胚竟然也有这福分。”
“不怕你笑话,镜花家内,这孩子叫我爹,拉我手让我为小镜子报仇时,那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这娘俩一直没忘记我。”
”他们将我当成了最后希望。”
“可惜啊!我终究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耿昊静静饮着酒,沉默不言。
他知道,燕酒歌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倾听者。
“那年盛夏,金丝菊开遍山野,绚烂的如同一个个小太阳,我在赶路时,遇到了一位姑娘……”燕酒歌如同得了癔症一般,斜靠在棺木旁。回想过去,絮絮叨叨。
他将同花千镜共同经历的一切和盘托出。
最后,他饮尽烈酒,起身拍了拍耿昊肩膀。
“叔是明白人,关于你修为的秘密,叔不问。”
“叔只认一点,此次若没有你冒险来救,拼死出手,我们父子便彻底栽在那座邪窟内了。”
耿昊眼眶微红:“燕叔,别这样说,你……”
燕酒歌打断了他的话:“听我说完。”
“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
“皇朝是决然回不去了。”
“往后,要么投靠一方邪修势力做人家的走狗,要么只能像落魄的丧家犬那样,在别人的追杀中度日。”
耿昊一怔。
他很清楚燕酒歌的性子。
燕叔绝对不可能成为“走狗”。
那么他只能……
想到某个结果,他内心猛然一寒,如坠冰窟。
“燕叔,你随我去红日圣城。”这时,雪玲珑说话了,“我爹是红日圣君,他绝对有实力庇护你。”
耿昊眸子骤然一亮:“对,燕叔,你就去圣城。”
“红日圣君乃是我老岳丈,是自家人。”
燕酒歌苦笑:“既是自家人,那我又岂能坑他。”
耿昊露出迷茫神色。
燕酒歌摇摇头:“看来你还是不懂邪修这两字的含义,邪修以生灵情绪为修行资粮,反之,他们也是最善于操纵情绪的一群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凭借自身气场都可以影响到周围人的情绪。”
“这还是收敛之后的结果,倘若如我这般……没有修为的凡人只要看我一眼,怕是就得发疯。”
耿昊傻眼了。
他没想到燕酒歌竟成了“污染源”。
这样来看,还真不能将他送到红日圣城。毕竟,还没听说过谁家女婿给老丈人送“污染源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刀叉老爹。
“小老爹,这事儿你怎么看?”
“不好办啊!”刀叉老爹对着燕酒歌抽抽鼻子,摇头晃脑道,“邪气入骨,这都被腌入味儿了。”
“如今,邪魔气息就是他的命。”
“要真祛除邪气,他怕是得当场丧命。”
耿昊麻了。
一番分析猛如虎,却得了个死路一条的结果。
那自己这顿折腾,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他不甘心。
“燕叔……”
他打算劝燕酒歌投靠邪修势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先保住性命才是正经。
就在这时。
一根翠绿柳枝宛如游蛇一般钻进宅子,它在门口处停留片刻,似乎在打量众人。而后,猛然间化为一条绿蟒,直扑燕酒歌。
其势如奔雷,远不是一个真人所能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