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的老兵们都沉默了。
子弹是学生们花钱买的，如果真扣下一颗来，好像有点太不道德了，谁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口。
杨排长见大家都不表态，只能两手一摊。
“这话当我没说。你们班的学生，你们自己负责压子弹！”
靶位有十数个，考虑到一共三十六个班，就分成四组。
每组九个班学生打靶，一个班打完轮到下一个班。
一个教官要负责自己班五十几个学生的打靶安全指导，同时负责给枪压子弹。
负责报靶人员则由空闲的教官担任，同样是九名。
易峰他们班排在了第一组，班里五十几个学生按照队列坐在等候区抻着脖子看。
易峰从身后的弹药箱里取出五颗子弹压在桥夹上，然后一招手。
“王汉霖，你先来！其他人按照队列顺序来。”
一排一名是个瘦高个男生，叫王汉霖。
大个子摇晃着纤细的身子，快速跑到易峰身侧立定。
杨排长瞥了眼面前的一排人，开始下命令。
“卧倒！”
王汉霖立即很服从的爬到射击位上，就要伸手拿枪。
易峰一巴掌，抽到他手上。
“听命令！让你动再动！”
王汉霖被骂，一脸的委屈，不过易峰平时训练严格，有委屈也得忍着。
等王汉霖等人按照训练动作乖乖的趴好，杨排长继续下令。
“装弹！”
易峰拿着装有五颗子弹的桥夹，同时命令王汉霖。
“据枪，注意枪口朝前！拉枪栓！”
枪栓一响，此时进入了空仓状态。
易峰侧身将桥夹插入抛壳口的桥夹固定槽中，用力压下子弹。
五颗7.62mm子弹就被压入弹仓内。
易峰拔掉空桥夹。
“王汉霖，拉枪栓！”
王汉霖立即按照要求，再次拉动枪栓，此刻子弹上膛。
“右手食指给我放在扳机圈外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碰扳机。”
杨排长继续下令。
“瞄准！”
王汉霖往两边歪头，想看看其他人都在干嘛。
“别东张西望的！开始瞄准了！”
“注意我讲过的，三点一线。眼睛，缺口，准星。”
很快，杨排长大声下令。
“击发！”
王汉霖立即扣动扳机。
“啪！”
一声枪响，子弹不知道飞向了何处，反正没有落在一百米外的靶子上，甚至连一抹尘土都没有激起。
易峰伸手按住王汉霖的后背，同时提醒他。
“别着急。瞄准了再打！枪托一定要顶住肩膀。”
第二枪击发，王汉霖用了足足十五秒钟。
结果还是没有中靶的迹象。
“别犹犹豫豫的了。看准了就扣动扳机。后面那么多人等着呢。”
王汉霖在心里给了易峰一个白眼，同时暗暗吐槽。
‘刚才叫我好好瞄准的是你。现在催我快点打的也是你。你这前后矛盾，我怎么打得中？’
易峰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
“别抱怨。射击要得就是稳准狠！”
五发子弹打完，王汉霖感觉空落落的，射击成绩肯定一塌糊涂。
“教官，再让我打一发呗。”
易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想美事呢。赶紧起立！就剩你一个了。”
王汉霖左右看看，果然其他人都射击完毕站好了，他是最后一个起身的。
“教官。那我打了多少环？”
“不用报了。刚才那边已经给我信号了。全部脱靶！”
王汉霖一脸沮丧。
“别当回事。第一次射击，百米脱靶正常。”
“向后转。跑步走！”
“下一个！”
一排第二名，马上跑过来。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教官们重复着枯燥又紧张的工作。
下一个跑来的是唐卿卿。
她跑到易峰跟前，立定站好，眼角余光却瞄向了易峰。
那一刻，正好扫见易峰看过来的眼神，一瞬间，她感觉脸颊开始发烫。
正在这时候，唐卿卿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唐卿卿。愣什么神？趴好！”
唐卿卿一吐小舌头，迅速趴下。
然后是据枪，装弹。
“教官。我拉不动枪栓！”
唐卿卿小声的向易峰求助。
“给我吧！”
易峰看了眼唐卿卿，然后接过枪，拉枪栓，装弹，再次拉枪栓，一气呵成。
有那么一瞬间，唐卿卿感觉易教官手里的桥夹好像比别人的大。
“好了！瞄准吧！”
“击发！”
感受着易教官放在自己后背上的那只手，唐卿卿根本没法子将心思集中在前面的靶子上。
早点打完，早点结束吧！
她一咬牙，食指猛用力，连续扣动扳机。
远处靶子周边的土堆上，冒起数个尘土。
“别急！打一发停一下，再打。”
易峰轻声提醒唐卿卿。
唐卿卿此时撅着小嘴，一脸发愁，自己刚才默数过了，扣动了五次扳机，枪也响了五下。
“我好像把子弹都打完了。”
“还有呢。你再瞄准试试。”
带着疑惑，唐卿卿瞄准，然后扣动了扳机。
“啪！”
哇，竟然真的还有一发。
唐卿卿瞬间眼睛放光，看向易峰满眼的笑意。
“看什么呢。继续啊。”
“啊？哦！”
唐卿卿吃了一惊，随即暗喜，易教官对我真是太好了。
再次瞄准，枪响。
“哇，教官。我好像打中了！”
唐卿卿有感觉，这次应该是中靶了。
趁热打铁，她赶紧再次扣动扳机，然而却出现了挂空的声音。
唐卿卿皱着小鼻子，疑惑的看向易峰。
易峰一瞪眼，大声说。
“看啥呢。打完了。赶紧起立！”
唐卿卿不满的站起身来，还想等易峰给他个解释。
没想到听到是，“下一个！”
哼！他肯定是故意的。
易峰耐心的完成了他们班的射击任务，成绩要等所有打靶结束了才知道结果。
歇了俩小时后，进行到最后一组了。
“易峰。到你们几个了，去报靶。”
该轮到易峰他们一组去报靶了。
报靶可比指导学生打靶轻松多了。
换好靶纸，易峰往壕沟里一蹲，掏出零食，边吃边等射击。
以这些学生们的水平，一百米卧姿射击，能上靶的凤毛麟角，所以基本用不上他们数环。
射击进行到半途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一声惨叫。
“啊！”
随即，易峰就看到壕沟那头的一个老兵，捂着肩膀倒在地上。
“不好了。董海星中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