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这个答案似乎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像一颗深埋地底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但其萌发的形态却出人意料。
石井原本以为小野会有什么更精妙的商业打击,比如在供应链上进行精准的釜底抽薪,让陈阳的娱乐城因为物资短缺而停摆;或者更凶狠的武力手段,例如组织一群亡命之徒,趁着夜色发动一场血腥的突袭,将陈阳的场子搅个天翻地覆,让那些玩乐的客人不寒而栗,再也不敢踏足。
然而,他所期待的这些雷霆万钧的手段,此刻却被小野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个看似上不得台面、甚至有些阴损卑劣的主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泛起的涟漪却可能比巨石落水更加深远。
但是,当石井的目光触及小野那双深邃而笃定的眼眸时,一种莫名的预感如同电流般在他体内窜过。
那里面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半分的戏谑,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自信,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的终局。
石井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他立刻意识到,这绝非小野一时兴起、信口开河的玩笑之语,而是他经过深思熟虑、蓄势待发的致命一击。
他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将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桌面上,脸上的困惑之色如同被墨水滴入清水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如同一个即将揭开潘多拉魔盒的探险家,渴望知道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甚至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指微微张开,做出一个示意对方继续的手势,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展开说说,小野君,你的意思是?”
小野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笑容变得愈发深邃,那笑容中仿佛凝聚了无数个夜晚的黑暗,又仿佛盛满了古老而邪恶的智慧。
那笑容中甚至带着一丝玩弄猎物般的残忍快意,如同猎人看到猎物已经被引入圈套,正耐心地等待着它垂死挣扎的最后时刻。
小野并没有急于立刻回答,而是好整以暇地、仿佛是在欣赏一幅即将完成的画作一般,慢慢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身体更加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然后,他开始细致地铺陈他的毒计,每一个字都像是被蘸满了剧毒的精心打磨过的毒针,缓慢而精确地刺入石井的耳膜,刺入他的大脑,直抵他的灵魂深处。
“石井先生,请你闭上眼睛,现在,不要去想那些陈词滥调,去感受,去想象。”小野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蛊惑性,如同在黑暗中低语的魔鬼,“请你用力地想象一下,陈阳那个声名鹊起的娱乐城。”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但依旧带着一种低沉的沙哑,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久远的秘密,“那里是什么景象?你是否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音乐声,是否能看见那些年轻的身体,在灯光闪烁的舞池中,挥汗如雨,不知疲倦地扭动?”
“是否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混合着廉价香水、汗水和酒精的刺激性气味?是否能感受到那金钱在手中流转、输赢瞬间变换所带来的,那种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
“但是,石井先生,你是否有注意到,或者说,你是否曾经深入地思考过,那里本质上,或者说,几乎就是一个纯粹的‘男性王国’!”
“我可不是随口说说,毕竟我也曾经去过。”小野的声音变得更加自信,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从那些看场子的核心成员,那些穿着黑色西装、表情冷漠的打手,到那些在各个角落穿梭服务的底层小弟,再到那些沉迷其中、浑然不觉的赌客、玩家,甚至还有那些在吧台后面忙碌的服务生……”
说着,小野微微冷笑了一下,“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当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男人!没有错,说那是个‘和尚庙’,那是真的毫不为过,甚至,我都觉得这个比喻还有些保守了!”
他刻意营造出一种极其压抑、极度躁动的危险氛围感,让石井仿佛身临其境,也跟着感受到那种无处不在的紧绷与爆发的冲动。
“石井先生,你就仔细想想看,这么多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年轻男人,每天泡在这样一个追求感官刺激、挑战道德底线、充斥着原始欲望的环境里,身体里能不积攒着过剩的精力吗?”
“那些被压抑、被忽略的暴力倾向,还有……被酒精的麻痹、被金钱的诱惑,以及这种极端环境下被无限放大的、最原始、最赤裸的本能欲望,它们在日积月累中,究竟会发酵成怎样一种可怕的力量?”
“石井先生,请相信我,这种环境,本身就是一个等待被点燃的巨大火药桶!只要有一点火星,它就会立刻炸得粉碎,而造成的后果,绝对是陈阳无法承受的!”
“而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最能触动这‘火药桶’引线的,正是那个我们即将要利用的,最不起眼,却又最致命的元素。”小野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精光,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那个“引线”在熊熊燃烧的画面。
“虽然这个和尚庙里,虽然男人如云,但并非完全没有女人。而且......”小野阴险的竖起了一根手指,脸上露出淫荡的笑容。
“还只有一个!一个……一个老毛子女人!”
他希望通过这样的称呼,立刻在石井的心中,在陈阳那些潜在的受害者心中,植入一种强烈的厌恶、排斥和不洁的印象,为接下来的计划铺设最肮脏、最卑劣的心理基础。
“那个女人,容貌身材都不错,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整天在一群饿狼眼前晃来晃去。”小野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我特意观察过她,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女人最风韵的年纪。”
“金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身材高挑丰满,那种异域风情对这些本土小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总穿着紧身的衣服,走起路来臀部摇摆的弧度,这大冬天,她外面虽然穿着羽绒服,可里面的衣服.......”小野连说带笑,还用手不停的比划着轮廓。
“能让周围那些小子的眼珠子都黏在她身上,有时候她弯腰收拾东西,领口就会露出一片雪白,那些站在台球桌旁的年轻人,球杆都快握不稳了。”
“但谁都知道,她碰不得。”小野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我估计,她可能是那个叫小槐的女人,我听说小槐对她管得很严,每天都要亲自送她回住处。”
“也可能是振丰或者刀疤其中某一位的私人玩物。”小野顿了顿,“我甚至怀疑,她可能是这三个人共同的某种默契,一种微妙的权力平衡工具。”
“谁也不能独占,但谁也不许别人碰。”
“她就像娱乐城里的一尊活体雕塑,只能看,不能触摸。”小野冷笑道,“有些新来的小子不懂规矩,刚进场时看到她,眼睛都直了,凑上去想搭讪。结果还没说上两句话,立刻就有人从背后拎着他的衣领,拖到后院去教育一番。”
“总之,她就像挂在驴子眼前的那根胡萝卜,看得见,闻得到,就是吃不着!”小野的比喻粗俗而形象。
小野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调侃:“石井先生,你说,这对于那些精力无处发泄,整天在酒精和暴力边缘游走的小年轻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那是一种慢性的煎熬。”他继续阐述,“每天看着她在眼前晃,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听着她说话时的娇媚声音,但永远只能是看客。这比完全没有女人还要痛苦十倍!”
“因为没有就是没有,可以死心。”
“但有一个这样的尤物天天在眼前晃,却碰不得,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你面前摆了一桌满汉全席,却告诉你只能闻,不能吃。”
“而且这种折磨是持续性的,日复一日的。”小野的语气中透着一种病态的兴奋,“那些小子白天在场子里干活,看到她;晚上守夜,又看到她。休息时聊天,话题总会不自觉地绕到她身上。”
“他们会互相吹嘘,说今天她对自己笑了,说她今天穿的裙子特别短,说她弯腰时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些话题本身就在不断强化这种欲望,让它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那团被刻意挑逗起来,却又被强行压抑的邪火,日复一日地在心里烧,该有多憋闷?多焦躁?”小野几乎是在细细品味这种折磨带来的快感。
“这就是我说的火药桶。”小野敲了敲桌子,“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内部的压力已经快到临界点了。只需要一点点火星,整个场子就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