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想问你们是不是在二嫂家吃过了。”
“嗯，吃过了，你和四婶说，不用准备我们一家三口的饭了。”
“好。”
不知为什么，韩决总觉得韩济口在说“一家三口”的时候，有点强调的意思。
“皓轩呢？”韩决问：“我妈说小孩子饿得快，要不要给他……”
“不用，他不饿，”韩济有点不耐道：“我是他爹，还能让他饿着不成？”
韩决觉得韩济的口气有点冲，而且冲的莫名其妙。
“二哥……你……生气了？”韩决满含歉意说：“抱歉，要是我打扰了你，我道歉，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了。”
韩决转身要走。
“等等，”韩济叫住他。
他自知自己态度有点不好，缓和了语气，他说：“我没生气，就是……惹你二嫂不开心了，我情绪也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韩决看眼卧室的门，“你慢慢哄二嫂吧。我走了。”
“嗯。”
看着韩决下了楼，韩济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又是一阵懊恼。
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把气撒在韩决身上呢？
他以前根本不是这种人，在韩家，他一直都是温柔待人，兄友弟恭的二哥。
怎么会这样？
难道就因为艾知音承认过，还没结婚前，她曾经暗恋过韩决？
正思索着，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知——”韩济喜出望外，然而视线下移，开门的人是韩皓轩。
“爸爸，你进来吧，”韩皓轩仰着头，愁眉苦脸小脸从门内探出头，很是可爱。
“你确定？”韩济有点不相信，他怕不是艾知音的授意，而是韩皓轩自作主张给他开了门。
“妈妈让你进来的，”韩皓轩把门开大，然后走了出去，“妈妈说想和你单独说话，我去找奶奶了。”
“去吧，”韩济揉了揉韩皓轩的头顶。
然而小男孩一脸嫌弃望着他，有点不情愿韩济碰他的头。
韩济无奈，又被韩皓轩嫌弃了。
韩皓轩蹬着小腿，跑去找奶奶，韩济则走进卧室，小心地关上房门。
他的动作十分轻盈，生怕出一点响动，会让艾知音觉得，他在耍脾气或者态度不好。
艾知音正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她背对着窗户，脸偏向一侧，似乎在刻意不去看他。
韩济一时有点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是站着好，还是坐着好。
感觉自己很像小时候犯了错被老师训斥的孩子。
“知音……我……”
“想出办法没有？”
韩济心揪了一下，“还没什么好办法，但今天早上的事……我也没料到，我道歉，你随便怎么骂我都行，随你发泄，你别不理我。”
不知怎么的，艾知音的漠视比和他吵架还让他难受。
“她是我表妹，你让我以后怎么直视她？”艾知音转过头，委屈又心酸的眼眸看向韩济，眼里还泛着淡淡的晶莹。
这是头一次，韩济看到艾知音如此委屈又带着点骄矜的模样。
“我……”韩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告诉艾知音，他之所以和阚彤搞在一起，并不是想和她发生一段婚外情，而是……在他眼里，阚彤和那些高级外围们没有任何区别。
但这样解释，除了只会让艾知音觉得他更是个没心的混蛋之外，不会有任何作用。
韩济躬身，蹲在艾知音面前，微微仰头注视她。
她侧坐着，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是那样端庄。
他的手不自觉覆上她的膝盖，另一只手盖在她搭在腿上的手上。
艾知音带着点气，想抽手不让他碰，但韩济反应更快，他牢牢捏住艾知音的手。
此刻，他极尽温柔，说：“我不想找什么借口，也承认我做的都是错的。当然，我也没想着你能原谅我，只是……我除了说对不起之外，好像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今天在你家，阚彤突然到来，我也始料未及……但祸是我闯下的，我会想好办法。”
“知音，”他轻轻唤一声，声音缱绻缠绵，“你别难过，别伤了身体。也请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把阚彤的事处理了，之后……我会好好配合你谈离婚的事，皓轩的抚养权我也会想办法说服家里人，让给你。关于财产问题……”
“我可以一分钱不要。”艾知音说。
“别这么极端，”韩济说：“既然是婚内财产，理应有你的一半。我所有积蓄……一大半都在给你的那几张卡里，你可以都带走。”
艾知音被扣在韩济掌心的手，不自觉蜷了蜷。
“今天阚彤的事……都是我的问题，”韩济说：“我再次和你道歉。”
艾知音鼻头莫名有点酸涩。
她梗着声音说：“在昨天之前……我从来没想过真的会和你走到离婚这一步……”
韩济：“我知道。我也没想过。”
他们都以为，彼此已经是对方心中的最佳伴侣。
虽然在一起不是起始于爱情，但相处融洽，互以为荣，就够了。
日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他们过的和寻常夫妻没什么差别，只是不太在意这段婚姻之中是否两人都投入真感情。
并且在昨天之前，他们都默契地认为，他们这段婚姻没什么问题，他们身在其中也觉得非常舒适。
然而……一切不过是表面太平而已。
没有爱情的婚姻，无论如何都走不长远。
韩济只恨自己没有更早的认识到自己对艾知音的感情。
如果说，出轨只是让艾知音对他们的婚姻心如死灰，那今早出现在艾家的阚彤，就是压垮韩济拼命想挽回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错。
阚彤知道今早他和艾知音要回艾家，却故意出现。
虽然没有挑明他们之间的勾当，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艾知音的不敬。
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
别说艾知音太在意尊严，是个人都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出现。
然而艾知音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笑着应付，并小心翼翼乞求阚彤不会摊牌。
韩济看着艾知音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和骄傲而卑微的隐忍。
他实在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