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物是人非
陈卓本来已经打算在这边待满七天，等老太太下葬，他再回去，跟刘思谊请假也是请了一个星期，却没想到对于身后事，老太太也有交代。
老太太的丈夫，也就是黄建章的老爹去世得早，葬在老家，老太太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她的意思就是尽快火化，然后带着骨灰回老家跟老伴儿合葬。
黄建章这个大孝子自然全听老娘的安排，所以天一亮他就报了警，民警查看后对死亡没有异议，就去开死亡证明，一切妥当，夫妻俩和陈卓一共三人就找来了车，拉着老太太的遗体赶往火葬场。
车上，陈卓问道：“不至于除了我，一个送行的也没有吧？”
黄建章道：“还真没有，我们老家在辽东，我十八岁那年老爹就得病走了，我跟着几个兄弟带着老娘来这边闯荡，才定居在了百湖，家里的亲戚都在辽东老家，这边虽说我还有一些过去的兄弟，但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什么往来，所以你就代表了所有人。”
陈卓无奈地挠头，“还真是责任重大啊。”
“我们也不搞什么仪式，人烧了，我们就回老家。”
“嫂子这边呢？”
秦芸解释道：“我爹娘去得早，两个姐姐也都远嫁不在百湖。”
陈卓轻轻拍拍面前的简易棺椁，“奶奶啊，我现在才明白你的苦心啊，你这俩孩子从今天起就没有爹娘了，你是真不放心啊，总要给孩子找个依靠。”
黄建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但此刻却只是个丧母的孤儿，“我娘她一辈子都在为我操心，临了也没有省心，我这个儿子太不孝了，太不孝了！”
“伤心归伤心，不要妄自菲薄，”陈卓道：“后面，你们是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黄建章从怀里掏出两张银行卡，递给陈卓一张，“这是上次通电话说的拆迁款，你的那部分，你收着。”
陈卓也不推辞，既然上次电话中都讲好了，他也不想演戏，大大方方地收下银行卡，“我收着，但这里面的钱，我会当作你们的投资，后面有我觉得稳赚的项目，我就投进去，以后你们就吃分红就成。”
黄建章道：“你的就是你的，我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你要这么说，那我不要了，老人家可还在这呢，”陈卓道。
黄建章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陈卓，“那随你安排吧，反正钱是你的。”
陈卓这才把银行卡收好，“你们老家是辽东哪里啊？”
“奉天边上的村子，两边的亲戚都在那边，攀关系的话，大半村民都是亲戚，”黄建章回忆道：“年轻的时候，以为奉天就是整个世界，后来奉天也装不下自己了，人心永远都不知足啊。”
“那我跟你们一道去奉天看看吧，正好我在那儿还有朋友呢，”陈卓说的是跟他一样是感动华夏十大人物其中之一的基层女干部李明威，估摸着这位大姐也该生了，一道去看看她，也算了了自己的许诺。
到了火葬场，因为死亡证明已经开好，又没有什么悼念仪式，所以很快就轮到老太太，陈卓眼看着遗体被推进那扇不锈钢大门，黄建章夫妻俩也一起跟进去，等他们再出来，黄建章抱着一个盖着红布的骨灰盒。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黄建章夫妻俩是还沉浸在悲痛之中，陈卓是感叹生命的脆弱和渺小，好好的一个人，上一秒还是鲜活的，下一秒就凉了。
上一秒还有完整的身体，下一秒就化成了灰烬。
人生来分命好命薄，走的时候却众生平等，谁也逃不脱这宿命。
回到家中，黄建章把一张桌子放在阴凉处，再把骨灰盒放上去，然后把老人家的衣服都拿出来一件件地烧掉，最后再烧掉准备好的纸钱和元宝。
这期间，陈卓分别给孙瑞和陆灵雪打了电话，让他们跟黄建章表达了哀思，黄建章连连道谢。
这一切都做完，黄建章抱着骨灰盒，秦芸拉着一个行李箱，准备出发。
陈卓看两人这架势，“不回来了？”
黄建章道：“房子也要到期了，就算回来也不住这里了。”
“那你们就这么点儿行李？”陈卓指着那小箱子，不可思议地问道。
黄建章道：“我从里面出来后，就不喜欢买衣服。”
“这我就得批评你两句了，”陈卓道：“你一个曹老爷们儿不买也就不买了，嫂子能跟你一样吗？不趁着年轻穿点儿好看的，到老了穿？”
秦芸赶紧解释，“这里面基本都是我的衣服，挺多的。”
“嫂子，你别替他说话了，”陈卓不依不饶，“你们两个成年人，所有行李就一个行李箱，还谈什么多少啊。”
黄建章看了眼媳妇儿，“是我没想这些，以后多买衣服，咱们有钱，我也能赚！”
陈卓不等秦芸推辞，“就这么定了，女人是男人的脸面，女人穿得好，穿得俏，才说明男人有本事。嫂子你可不能拖黄大哥的后腿，你越打扮得漂亮，他才越有面儿。”
秦芸和黄建章就是两个人绑在一起，也不可能在语言上压过陈卓，秦芸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干脆应承，“好，我听你们的。”
三人赶到火车站才知道，最快的一趟去奉天的火车也要晚上才发车。
陈卓道：“先找个宾馆，你俩好好休息休息，我趁着还有时间回家转一圈。”
黄建章闻言顿时愧疚，“你看我这脑袋，都忘了你是百湖本地人了，真该死！你快回去，不行我们在宾馆住几天也行，好容易回家，你在家好好待几天才行。”
陈卓笑道：“我跟我爸妈才分开没几天，春节我们一起在老家过的，我回去主要是看看姥姥姥爷，有个半天时间足够了。”
“这好吗？”
陈卓道：“听我的，走！先找宾馆。”
安排好了黄建章和秦芸，陈卓就打车奔了百货大楼，过年没有回来，总得给姥姥、姥爷买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