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拦住了。
被乌合给拦住了。
这货虽然被压制了，但是这耳力还在，即便是在外面也是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内容。
离开这云层，这正是乌合所需要的。
他所感受到的属于自己的力量就是来自于地面之上的，所以自己也一样要离开。
“你这是何意？”京墨略带警惕地看着乌合，那眼神之中除了戒备就是戒备，他们又不相识，之前更是从未有过交集，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也不会是什么好心思。
若非自己的能力被压制，这里还有你们说话的份？
乌合心中嗤笑，但是视线却是看着秦瑶的：“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带我离开这里。”
这可不是请求的语气，听着的话，更像是一种命令，在命令秦瑶做事情，还如此的理所当然，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啊？
以至于看着京墨与秦瑶盯着自己的如同看智障的神情的时候，乌合颇有几分恼怒。
“我是说真的，你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吧。”乌合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这个时候倒是想到了自己暂时还不能够动手了，不能动手不代表不能够动嘴啊。
这威胁的话一出，就算秦瑶不想帮都不行了。
“我还不知道离开的办法。”
“我知道。”乌合点头，又说，“不过你的话，应该是能够找到的。我聪明的大脑可不是用在这样愚蠢而无用的地方的。”
“是是是，你的大脑最聪明了，我们只配想这么一丁点的小事。”秦瑶嘴角一抽，顺着乌合的话说了下去。
就是这话吧，听得乌合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秦瑶很快就将话题给拉开了：“我现在要去藏书阁那边，或许能够从那边找到对应的线索，你是打算跟过去呢，还是现在让我过去呢，如果你还想要离开的话。”
这话一出，乌合立刻让开了位置。
京墨在旁边听了个全过程，从乌合的话中，京墨已经猜到秦瑶手中有号码牌了，但是秦瑶的态度还是如旧的，这就代表他们的合作还是能够继续下去的。
陌研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没有成功，还是说打算放弃了。
秦瑶暂时是离开了，但是乌合没有离开啊，这个时候甚至直接勾住了京墨的肩膀，强行带着人回去了，回到了京墨他们居住的地方。
因为是黑户，这连住的地方都是没有的，也不知道他之前都是在什么地方休息的。
“我就留在这里。”黑户乌合没有一点黑户的自觉性，理所当然便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了。
京墨微微摇头，走出门的时候，看到有人正往回走呢，这些人中，有一些，京墨能够肯定的是，他们就是游戏者，但是另外一部分的话就不是很清楚了。
而此时他确认的一部分人中，有那么几个是没有回来的。
不知道是彻底消失了，还是说有别的发现，虽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想不想知道如何能够从神明那边得到赏赐呢？”
正打算回去的时候便瞧见有人在宣传这样的话术。
别说是游戏者了，就算是Npc都被吸引了过去，他们是神侍，自然是希望得到神明的认可的。
眼看聚集的人是越来越多，京墨却慢慢开始后退。
这个人不对劲。
回到屋里面的时候，乌合也扒拉在窗户的位置往外张望呢，见京墨回来的时候，还询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去看看，听上去好像不错的样子。”
京墨盯着乌合，内心一动，想到此前在殿外的情况，扬起笑容：“我记得，你的听力好像非常的好，对吧。”
听听这语气，看看这态度，摆明了就是想要让乌合办坏事啊。
秦瑶已经来到之前的地方了，看守的还是那个人，只是模样看上去苍白了一些，号码牌同样也是不在手边的，十倍抢夺了吗？还是说是收起来了？
对方看了眼秦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她进去了。
这次秦瑶的目标非常的明确。
里面的青年在看到秦瑶出现的时候似乎也并不意外，抬手指了一下还放在原地的书籍：“你的。”
没有被收起来，这么看来的话，这个人一定是非常的孤单吧，所以才会期待自己的到来。
这样的话，如果自己询问离开的办法，对方会告诉自己吗？
秦瑶站在原地没有过来，那神情之间的犹豫不决，青年看得是一清二楚，未曾开口。许久之后，秦瑶才在之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开口便说：“你在这边已经多久了？”
青年摇头：“不记得了，很久了吧。”
“没有想过离开吗？”
“离开？”青年的目光深沉了几分，像是在思索什么，但又好似是双眼放空什么都未曾想到一般。
而后瞧着秦瑶，眼神中都带着几分询问：“为什么要离开呢。”
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生活正常，没有鬼怪的侵扰，安静祥和，这不都是曾经的追求吗？
可是心中的怅然是因为什么。
“枯燥，这里没有我在乎的人，没有关心我的人，没有我要找的人……”秦瑶说了很多，但是青年似乎都不为所动，他并不觉得秦瑶的这些算得上是理由。
没有在乎的人，时间久了就会有的，没有关心的那是因为不熟悉，没有要找的，对方或许已经不在了呢？
秦瑶说了很多，青年便在心中全部反驳了。
这些都不是理由，至少不是能够足够打动自己的理由。
慢慢的，秦瑶停了下来。
也是意识到了之前的话都是空话，并不能让青年满意。
那么说什么好呢，是漂亮的话吗，还是……
沉默成为此时的主色调，谁都未曾开口说一句话，都在等待对方开口的期间，秦瑶随手将那放在最上面的书拿了一本过来，翻开看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初看时还会有几分有趣，现在再看的时候，似乎也变得有些干巴了。
垂首看着书本上的内容，自己想要离开，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里只是游戏，他们终究是要离开的。
可是那些背叛者呢，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宁愿身体残缺也要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呢？
明明你们是一样的，都是想要离开的，你们难道不应该最清楚我为什么要离开吗？
秦瑶莫名觉得有几分委屈，又觉得这委屈来的有几分莫名其妙。
就算自己是孩子，也不是青年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在陌生人面前委屈呢。
如果我是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游戏者，那么为什么会想要离开呢。
“不真实吧。”
青年抬头看向秦瑶，刚才的声音太轻了，轻到青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抬头看去的时候，秦瑶也未曾看着自己，瞧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青年便也这么看着秦瑶，还想听听从她的口中能够听到什么。
“人生不就是应该酸甜苦辣吗，因为有悲伤才会更加明白什么是愉悦，因为有了失去，才会更加懂得什么是珍惜。有了对比才会明白为之对比的事物的重要性不是吗。”
“我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木偶，我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喜好，而不是一味地迎合其他人，成为按部就班的一员。”
“我应该潇洒的，应该是恣意的，有着自己的生活，能够大声的尖叫，能够放声的哭泣。”
“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可以学着做饭，可以试着种花，可以做一件衣裳，织一条围巾，尽管它们会很丑。”
“我会听到夸赞，也会得到贬低，夸赞你的，夸赞回去，贬低你的，置之一笑。”
“有圆满也会有缺憾，这才是，人。”
最后的话，秦瑶是看着青年说的，是在说服青年，也是在说服自己。
其实秦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莫名想到了自己罢了。
他们此刻被束缚在这云层之上，与自己被束缚在诡园之中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云层之上没有那么的危险。
刚才的话，其实也不完全是秦瑶的话。
秦瑶的年级不大，但是却如此早熟，真的完全是因为她聪慧吗，有时候让一个人变得聪慧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家庭的原因吧。
以前秦瑶并不是很能够理解妈妈的那些情绪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在那样优渥的环境下，还是会抑郁，还是会选择自我灭亡。
但是此刻的秦瑶好像有点明白了。
“抱歉，是我又说错话了吗？”
因为一直没有得到青年的回应，秦瑶以为自己的话又失败了，不过没什么关系，自己明白了一件事，也是很不错的。
“你的话，我不是全部认同。”青年终于是开口了，带着否定意味的话却让秦瑶的表情愉悦了几分，对方愿意就着这个话题开口了，那就说明自己是成功了的。
但是说完这话后，青年再次沉默了许久之后，黝黑的眸子凝视着秦瑶。
那双眸子中像是最深的深渊，不可见底，埋藏了太多的情绪，也压抑了太多的不甘与绝望，此刻他就那么看着秦瑶。
同样的压抑，抑制不住的悲伤：“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类人都是居住在雷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