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您天赋之强，本……老朽存世数十万载，都未曾见过有人可以跟您比肩者。”黑豹到底还是妥协了。
它不再在方寒面前以“本尊”自居，而是自称老朽。
在方寒的强势镇压之下，它身上所有的骄傲都被一点点磨灭。
“老朽若是所猜不错，您真正要寻的人，并非这五人中的任意一位。”
“可对？”
方寒默默点头，没有再出声。
黑豹的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老朽可以引您去见那位。”黑豹察觉到方寒的面色不善，而后改口成“他们”。
“但是有一点，老朽想求大人您点个头。”
“说。”方寒的声音平静，但是却透着一股毋庸置疑。
“以您的本事，寻到他们或许会花一些时间，但肯定能寻到。”黑豹此刻彻底服软，不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但是梦皇大人当年死得惨烈，老朽一直想要替他老人家寻一个真正的传承者。”
“所以有一点，必须得提前跟您说一声。”
黑豹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传承地一旦开启，若是没有人能将梦皇大人的传承全部领悟，他们所有人都没办法出来。”
黑豹说着，眼底透出一抹疯狂，随后又转为愧疚。
“数十万年间，老死在其中的后来者，已经有不少……”
方寒的眸子，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寒芒。
“梦皇在后世的名声，一直都很不错！”方寒沉声低喝，“他这种挑选传承人的手段，也配被后世人铭记与怀念？”
“方大人，您误会了。”黑豹趴伏在地，“是老朽，老朽在这里等了太多年了，一直没能等到合适的传承者。”
“等着等着，老朽的心中便生出了执念。”
它越说，头伏得越低。
“所以当后来者们来到之后，老朽利用主人赐予的权限，修改了传承规则。”
梦皇已经逝去四十多万年，它便在这里苦苦守候了四十多万年。
它早就活够了。
寿元对于修士来说，是永恒追求的目标。
它无法踏入皇境，却获得了亿万万修士苦苦追求而不得的长生。
可是它的长生，是被桎梏的，完全没有自由。
它只能永生永世守在传承空间。
它那般偏激地做出规则修改，除了确实希望能替梦皇找到一位真正的传承者。
它还想借此，解脱！
只要有人悟透梦皇全部传承，传承地便会就此消失，而它也会跟着传承地一起消亡。
孤独且枯燥的长生，它活够了。
它活着的唯一执念，就是为了给梦皇寻一个合格的传承者。
“您若是强行出手干预，不仅传承地会毁掉，传承地内的那些小辈，一个不剩全都得死。”
黑豹说完这句话，方寒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一个守着主人墓地，守着主人传承数十万年的战兽。
原本应该享受后来者们的敬重与尊崇。
一尊皇者传承，而且还是衣钵传承。
却被它弄得充满了血腥与愤恨。
那些被困在传承地，到死也未曾走出去的后来者们，该是何等绝望。
梦皇乃是从微末中崛起的一个传奇，他的一生都充满了奇迹色彩。
后世之人，有不少人都想追寻他的脚步前进。
毕竟无论在哪个年代，像他这样从微末中崛起，而且曾经被誉为有可能踏入天命境的存在。
是多少人心神向往的存在！
被方寒一阵呵斥，黑豹直接趴伏在地。
很长时间里，动都没有动一下。
它的这种举动，给梦皇那充满传奇且近乎完美的一生，抹上了深深的污点。
“带路！”
良久之后，方寒的低喝声响起。
他一指点出，黑豹身上的灼伤快速复原。
这头异兽挣扎着起身，找了一个方向迈开步子时，竟有些步履蹒跚之感。
它真的很老很老了。
若非因为梦皇的手段，它都已经逝去了四十万年以上。
好在这样的情绪，很快就从它身上消散。
因为它带着方寒，出现在一片凉亭前。
这些凉亭，多数都空荡荡，只有少数凉亭内有桌椅。
不过一眼就吸引了方寒目光的，要数凉亭群西边的一座。
这座凉亭并不大，亭内也没有桌椅，而是一片建筑模型？
方寒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殿宇，随即便明白这些宫殿应该是用了某种类似大小如意的手段所化。
从外面看去，它就像一大片宫殿模型。
但他方某人是何等眼力，只一眼就看穿了它的秘密。
这个所谓的传承地，就在这凉亭中！
若非黑豹引他来到这里，他自己找来的话，怕是很容易将其忽略。
当然他若是一直寻不到传承地入口，以暴力手段或许也能寻到。
只不过会花上多少时间，还真不一定。
“打开吧。”
方寒站在凉亭前，却发现自己过不去。
“您不是想确认那几位是不是活着么，只需将信物交给老朽，老朽会告诉您答案。”黑豹老老实实地开口。
方寒大手一挥，五枚信物飘浮而出。
黑豹看着这些信物，而后悄悄瞥了对方一眼。
最后还是打出一道神通，将五枚信物都打入了凉亭内。
随着五枚信物不断在各处宫殿上空游走，最终各自定在了一座宫殿上空。
“大人，您看好了！”黑豹一声低吼。
那五枚信物，齐齐没入五座宫殿内。
很快一个又一个场景，出现在方寒的眼中。
这是五个出自不同族群的强者，他们有人在苦苦参悟，有人在抱团痴坐，也有人在不断踱步。
五个人，五种状态。
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在见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信物时，各个神情都颇为激动。
就连在苦修中的一个青年，在看到面前飘浮着的玉牌时，一双虎目刹那间就红了。
其他几个或焦躁，或绝望的人，也都双目含泪地振作起来。
有人把玩了突然出现的信物很久，有人仰天长呼。
这些人在半个时辰内，全部恢复参悟状态。
虽然他们在参悟什么，方寒看不清。
但是个个神情镇定，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大人，您现在应该相信，他们都还活着了吧？”黑豹看向方寒。
这么长时间过去，想来这位年轻的皇者肯定有办法确认那五人是不是他要寻的人。
方寒抬手祭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犹如鸡血石一般的存在。
“这是……”
黑豹看着这枚鸡血石，眼中有些惊疑不定。
它活了这么多年，竟然没能认出此物来历。
一般修士可以留下讯息的信物，都是比较常见的玉石、宝石。
“怎么了？”方寒见黑豹没有动作，淡定地开口询问。
“没什么，老朽尽力一试。”黑豹再次打出神通，而后将这枚“鸡血石”打入凉亭内。
鸡血石没入宫殿群的刹那，便化作一道惊鸿，飞速游走于众多宫殿之中。
它的速度极快，只数息功夫就已经在所有宫殿上方游走了一遍。
“嗯？”
方寒皱起眉头，而在同一时间，黑豹浑身毛发炸起。
怎么可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