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师父、师弟！”
人群中，群情激奋，他们忘却了此刻修为的差距，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
这种场景，让李渔莫名想起了血灵族，那一次在九宗大战时，似乎也有类似的场景出现。
“师弟们，不怕死的跟我来，为师父报仇！”
“报仇！”
岚风谷的百十名弟子，感情一直都很好。
他们一同修炼、试炼、生活，每日与彼此作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修为大多只有元血境的他们，也需要吃饭、睡觉。
所以在修炼之余，这群人也会去耕耘土地、山野狩猎。
这个过程中，他们自然是一起生活、劳作的。
也会有夜深流泪，想家的时候，但每次都会有一个小老头在那晚找他聊天，诉解乡愁。
宗主掌门是他们最感恩的人，如兄如父。
父兄身死，仇人就在眼前，他们该干什么？
报仇！唯有报仇！
“为宗主报仇！”有人在振臂高呼，亦有一呼百应。
复仇的火焰，正熊熊燃烧。
“师尊，我去杀了他们。”
苏晓晓眼神冰冷，扫视着面前众人，像看死人一样。
“不......这是我自己惹得麻烦，我一个人来解决。”
长舒一口气，李渔还是感觉很不真实，心里堵的难受。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真的不知道，也不理解。
明明事情就没那么复杂，他就是奔着装逼来的，没想过要杀人。
对吴启明，李渔最多就是让他去刷几个月厕所，完了就完了。
过往的恩怨，一了百了。
甚至他还会在临走前，给岚风谷留下一些不错的功法，助力他们修行。
可如今，为何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心里彷徨，手里的动作亦慢了许多。
只是疏忽了一会，就有数道灵气落在了他的身上。
虽未有损伤，心里却很难受。
有点喘不上气了。
他第一次感觉杀人是这么的难受，窒息。
李渔呆滞了很久，很久，久到有几柄剑落在了他的头上，久到他被岚风谷的弟子团团围住，甚至还布下了数道简易的阵法，想要围杀他。
“晓晓，要不我们走吧？”李渔忽然说道。
他不想再杀人了，这些人一开始是无辜的。
“师尊，就算我们走了，也会被他们所记恨上，未来的很长时间我们都要在被刺杀中度过。”苏晓晓认真的说道。
“可，可我们的实力很强，他们拿我们没办法，奈何不了我们的啊。”
“师尊，我天真，的傻师尊，你难道忘了放虎归山，必留祸患吗？”
苏晓晓看着李渔，眼神中有着心疼。
她能看出李渔此刻的纠结，她也知道师尊有些心软，可修士，哪有懦弱的呢？
师尊现在必须要自己迈过这道难关，自己去处理好这些问题。
否则，必留后患。
李渔再度沉默，任由灵气落在自己身上，而毫不抵抗。
“师尊，你若是下不了手，就交给我吧。”
见李渔还在纠结，苏晓晓开口道。
“不了，还是我来吧。”
口中有些干涩，李渔看向周围群情激奋的岚风谷弟子，头一次感觉，身上的灵气运转起来，会如此的凝滞。
“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来这里，我是个伪君子、真小人，我不该来这里的......”
手背向上，手指向下，李渔用右手的大拇指抵着中指，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
“轰……”
一股无形的灵气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浩荡不见底的青冥之气令一切被侵蚀的人血液逆流，暴毙而亡。
岚风谷百十多弟子，在场之人无一生还，。
李渔手上，终是又添了百十条性命。
手未染血，身边却多了无数亡魂怨灵。
“晓晓，我想冷静一会，先别打扰我好吗？”
说完，李渔失魂落魄，一屁股坐了下来，混然不顾灰尘与四流的鲜血。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也不是圣母婊，他只是第一次，杀了这么多曾经对他没有杀念恶意的人。
完全可以说，这群人是因他一己之私而死的。
他这一次，错的好像有些离谱了。
“师尊，这一步，每个人都会经历。
不要彷徨，不要迷惘，要一个人走出来。”
苏晓晓看着那单薄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道。
她帮不了李渔，这道槛，只有李渔一个人才能迈过。
从那以后的很久很久，李渔都坐在屋檐上，看云起雷鸣，看晚霞沉沉。
朝阳与沉暮，尽皆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露珠凝在脸上，鸟雀停在身上，都没有让他的身形动过半分。
他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内心，此刻也在经历着各种拷打，煎熬无比。
死去的人一直在他面前浮现，身上的怨气越来越浓，逼迫骇人。
苏晓晓看着满身黑气缠绕的李渔，静默无言，只是玉霄一直握在手中。
时光飞逝，斗转星移。
半个月后，李渔缓缓开口。
“我真的不该来这，是我杀了他们，各种意义上。”
说完，他站起身，未抖去身上的灰尘，只是拿起锄头，为这群死去的人一一挖坟、下葬。
“我可真是虚伪啊，明明是我杀了他们，可还为他们下葬。”
沉云暮起，李渔满身灰尘，终是一个人完成了一切。
“下辈子不要在遇见我了，没什么好下场。
对我有恶意得倒霉，对我没有恶意还是得倒霉。”
“师尊，还好吗？”苏晓晓问道。
“还好，想明白了不少东西，以后走到哪里都要低调，不能看不起人。”
李渔沉声回答，随后仰头倒在了地上，背部着地。
也是在这时，苏晓晓猛然间发现，李渔的修为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驭虚境后期，甚至隐隐有着突破的趋势。
此番悟道，已然心明眼亮，看清了未来的方向。
“做个坏人真难，过不去心里那关，可我也不想做个好人，真难......”
……
这段写的很纠结，所以短了很多，也算是埋了条暗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