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玉健步如飞地走出了静室。
下一刻，静室的大门无风自动，自己关上了。
“你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张之维虚眼看向乔松，
“算了，先回答我……夏禾和灵玉，真是我想的那样吗？”
“千真万确。”
见乔松点头确认，张之维忍不住捻了捻胡子：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小子一直放不下，当初问他也是什么都不说。”
一个是龙虎山天师的关门弟子，一个是全性的妖人，最关键的是，他看得出灵玉这孩子是真的动了感情……
张之维的表情一时间十分精彩。
既有吃到这个一向老实本分的弟子的瓜的兴奋，又有几分感慨。
看来这孩子的愚直，也不是完全无药可医嘛……
想到这，张之维看向乔松：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咦？”
乔松一惊：
“老天师，这是您的徒弟和徒媳妇，和我有什么关系，当然是都听您的啊。”
“你少来！”
张之维丝毫没有天师架子地翻了个白眼：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平时端着，实际上和楚岚那小子一个德行，鬼主意多得很，有什么想法就快说！”
“额……其实要说想法吗，也不是完全没有。”
乔松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张之维跟前：
“……”
张之维眼睛微微瞪大，随后脸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嘿嘿嘿……”
一老一小看着彼此，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等张灵玉回来时，发现静室里已经大变样了，地板和墙壁多了几道焦黑的痕迹。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事，这小子刚才说来找我的第二件事是要和我过一招，我顺便就先打发了他。”
张之维面上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实则忍不住在心里道了声变态。
刚才两人掌心雷同时发出，结果乔松出手的时候脾土之炁尚且并不完善，两道雷相撞的时候却已经有了正宗的脾土之象了。
把多余的想法抛开，张之维看了眼一副虚弱的样子，被张灵玉一路背过来的夏禾。
“就是这个姑娘啊……”
“……是的，师父。”
张灵玉脸一紧，不知为何总感觉师父仿佛另有所指。
随后张灵玉就扭头皱着眉对背后之人道：
“已经到了，快点下来！”
“哼，真是绝情的男人……”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耳语低声嘀咕了一句，夏禾这才从张灵玉背上下来。
张灵玉脸又忍不住一黑，快步走回了师父身边。
“夏禾见过老天师。”
看向张之维的时候，夏禾的眼中满是严肃。
她知道她和张灵玉的关系瞒不住对方的，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见家长了？
“嗯……”
张之维盯着夏禾看了会儿，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的情况，乔松已经和我说明了，我想问问看，你的想法是什么？是想去公司呢，还是……”
“我不去公司！”
夏禾无比坚定地看向张之维。
“哦，那你是想死？”
张之维眼睛一眯，被盯着的夏禾还没什么反应，张灵玉先吓出了一身的汗，紧张地用眼神示意夏禾。
“……老天师，能活我当然是想活，可如果实在不行……不知道我能不能选择杀我的人？”
夏禾沉默卡片刻后，有些洒脱地给出了一个让张之维都有些惊讶的回答。
说话的时候夏禾还看了张灵玉一眼，她想选择的人选不言而喻。
此时夏禾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此之前，乔松就和她说过了，她和张灵玉的事，最好过的一关是老天师，最难过的一关，还是老天师。
老天师并非迂腐之人，如果她的本性并非伪装，打动老天师并非没有可能，反而可能性很大。
有了老天师的首肯，那她和张灵玉在一块的事情基本上也就定下来了。
然而老天师终究是老天师，是一绝顶，是张天师，是张灵玉的师父，她想和张灵玉在一起，无论如何也绕不过这位。
如果老天师不认可她，不同意张灵玉和她在一起，那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他们。
哪怕张灵玉真的放不下她，为她欺师灭祖……从浪漫的角度考虑，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俩一起被老天师打死，当然她被打死，张灵玉被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要是那样，夏禾想着，倒不如让张灵玉杀了自己，给她的人生做个了断，还能让张灵玉彻底断了念想，以后还能好好修道。
这是关乎她未来的转折点，却也是她丝毫不能控制的转折点，她等做的，唯有坦然等待。
等老天师，做出那个决定。
张灵玉却丝毫不知道夏禾的打算，他只感到手脚一阵阵发麻，几乎要站不稳。
如果要他杀夏禾……他做得到吗？
想到那个场景，张灵玉就感到心口剧痛，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过去和夏禾的种种，那些一直被刻意不去回想的经历一时间涌上心头。
瞥了眼这个不争气的弟子，张之维重重地叹了口气，唤回了张灵玉的神志：
“你倒是直白。”
夏禾淡笑不语。
“嗯……灵玉。”
“是，师父！”
“带着这位姑娘，在龙虎山逛逛吧，吃点好的，别出龙虎山的范围便可……”
张之维尚未说完，张灵玉的瞳孔已经放大了，后面的话语在他的脑子里甚至产生了回音。
“……等我处理完龙虎山的事宜，最少也要三天，到时候再……嗯？灵玉！”
“啊……是……师父……”
张灵玉仿佛回了神，又仿佛没有，
“弟子……领命……”
说完张灵玉走到夏禾面前，嘴巴张了张：
“……跟我来吧。”
结局已定，夏禾的表情无比平静，甚至临走前还对老天师行了个礼，还朝乔松笑了笑，才跟上张灵玉有些轻飘飘的脚步。
“嘶……这孩子，要是能跟张楚岚似的，我也不用操这份心了。”
两人走后，张之维牙疼似的倒吸了口气。
“老天师，我看您挺乐在其中的啊。”
乔松揶揄地看了眼老天师。
“行了，去把摄影机拿出来，我看看刚才录得怎么样。”
张之维望向张灵玉，仿佛能看到这名弟子心中的天人交战：
“希望这小子这回别让我失望……能好好放肆一回吧。”
背离、否定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能成什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