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安的确方寸大乱了。
她向来是强势的,胆敢教训她、对她出言不逊的人,早就被她亲手收拾了。
但是面对江纵的诘问,面对那双充血的眼睛,别说动手了,她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想反驳。
比如,她并没有轻视他;在知道他那么关心自己,愿意为自己付出的时候,是真的感动过的。
不过、不过……
她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样的关心。
那么多年的修仙岁月,她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从来没花费精力在经营人际关系上,从来没有处理过什么情感纠葛。
对于这些事情,她也是头一遭啊。
沈思安的沉默落在江纵的眼里,无异于一种承认。
他的心像被人拿着钝刀子一下一下的磨,到最后都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沈思安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角,一句话脱口而出:“那你要我怎么样?”
江纵:“我要你爱我,要你在乎我。你做得到,给得了吗?”
他往前逼近一步,气息完全笼罩住了沈思安,声音暗哑:“你有没有一刻,对我动过心?”
他说的比任何时候都直接。
沈思安没说话,呆呆地看着他。
江纵望着她良久,忽然叹了口气。
绷着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头很轻微地摇了一下,将身上的西装脱掉,搭在了她身上。
“走吧,”江纵声音微弱似是叹息,“带你回家。”
青年的背脊挺直,只留给她一个带着淡淡落寞的背影。
——
那两个背后贴了黄符的帮凶,在驾车逃逸的路上,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感。
之前做过的错事一桩桩、一件件从他们的眼前滑过,被狗叼走的良心竟然在这一刻借尸还魂了。
车上还放着蹦迪的音乐,他们两个人却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一边擤着鼻涕,一边哭嚎着将车子调转了头,一路奔着警察局的方向开过去了。
当地警察局还真的没见过这种场面。
两个大汉将上身的衣服都脱了,打着赤膊,在身上捆了一圈儿刺条,齐刷刷地跪在警察局门口,怎么拉都不起来。
你要是问他们此举为何,两个人只会口径一致地告诉你——他们犯罪了。
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忍不住停驻下来看看这两个人,自然也就惊动了在里头办公的警察。
警察同志把他们两个人带进去,两个大汉在看到警察的那一瞬间,就很阔别故土多年的人见到老乡一样,两眼泪汪汪,嘴皮子上下一碰根本停不下来。
“我三年前抢过劫,偷了七八千块钱的财物,我一开始真没想着抢钱啊警察同志!我就是不想打工,只能抢钱!”
“我聚众斗过殴,那场还死了人,不过人不是我杀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
他们俩如数家珍似的一件一件地往外头报。
一开始警察同志还当这两个人脑子不太正常,后来说的太多,警察就起了疑心,让人去查。
结果一查,嗬!好家伙!竟然都是真的!
“那你们怎么拖了那么久才来自首?”
“我们刚刚又参与了绑架案,后来路上实在良心难安,这才返回回来报案自首……还请警察同志赶紧破获案件,不要让无辜的小姑娘受到伤害!”
警察一听这话,哪里还坐的住,立马让两个大汉说出刚刚作案的地点,又联系了沈思安的亲属过来。
找的人当然是沈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