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墨辉挠了挠头，低声道。
他从未想过自己喜欢的姑娘能认出自己，还记得住自己的名字——这是偶然吗，还是说她知道班上每个人的名字？
但他从没看到过她仔细观察别人的样子，再怎么说，名字也是和长相所关联的，但他不曾见过——也许只是他未曾注意到的、不经意的一眼，她就记住了有墨辉这么个人，而对于其他同学，也是同样的方法。
所以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泽芊微微一笑，声音如同银铃，道：“很奇怪吗？记得班上的同学，也算是尊重吧，而且……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想留下一些关于这所学校的回忆……”
说着，泽芊的表情暗淡下来，墨辉十分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神中有些不舍的神情，那是在不舍的离别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墨辉有些不忍心了，这时候把情书给她，不管拒绝与否，也只会令她痛苦吧，而自己也同样如此。
泽芊意识到什么，赶紧摇头：“啊，抱歉，说的有点多了……”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长出一口气，不知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还是因为道歉而感到安心。
墨辉看在眼里。
“是……转学的事吧？”
泽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露出勉强的笑容，本来望向远方的视线这才转了过来。
她道：“果然……大家都知道了呢。”
说罢，她的视线又回归到远方。
“并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墨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目前也只能努力去迎合对方，虽然有雨声作为掩饰，但这种关键时刻冷场可不是什么好事。
泽芊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看在眼里，觉得有机会，便稍微接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十厘米左右了。
对方对此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但再接近的话……他知道，这已经是刚刚搭上话的两人能接近的距离的极限了。
“我帮你……拿书包吧？”
“唉？”
似乎是为了回应，泽芊下意识拉了拉书包肩带，确实挺沉的，肩带紧紧地勒在她的肩膀上，让下方衣服的布料都有些扭曲变形。
对于墨辉，那可能只是单纯的重量，而对于泽芊，那里面却是支撑起自己的知识。
——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否也是不合理的呢？他想。
虽然已经礼貌地伸出手去，但他也下意识地意识到，对方不会真的将书包交给自己——因为他自己也背着书包。
墨辉正想找个借口回应，一阵席卷着雨水就吹进了楼道，楼道顺势响起一阵尖叫，等退到安全距离，雨水还是已经淋了两人一身。
似乎是作为回应，更多的人选择回到教室等雨停下，而被淋湿的两人，也正做着这样的打算。
“要不还是……先回教室？”墨辉提议道。
泽芊看了看自己被淋湿的身子，又看了看外面丝毫没有停止意思的暴雨，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墨辉看到了很多不曾看到的。
她的水手服被雨水淋湿，以至于衣服的布料都以一种半透明的状态贴在了身体上，身材本来就不错的她，在这种情况下散发着诱惑体香的躯体更是若隐若现，楼道的冷光灯在衣服被打湿的皱褶上投下一层淡蓝色的光泽，而她被淋湿的头发也反射着同样颜色的光泽。
而下方及膝的藏青色百皱裙也因为沾上了雨水被染成了更深的、近乎墨黑的颜色，仅仅贴在她的大腿上，将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再次望向上方，墨辉才注意到，水手服被淋湿的正面，似乎能隐约看到衣服下方那一层朦胧的粉色。
……小背心？
他睁大了眼睛，觉得血脉偾张，泽芊的话，似乎的确还没发育到需要胸罩的时候。
但也正是如此，墨辉觉得她更可爱了。
而小背心因为材质的原因，加上雨水的缘故导致和外面的水手服很好地贴合在一起，将那一抹温柔的幻想无暇地衬托出来。
墨辉只觉得自己呼吸急促，甚至有了些许青春期热血少年特有的冲动反应。
天色渐暗，因为雨水的原因，泽芊的身体一侧被光线照亮，一侧则埋没于阴影之中，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
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让这一幕变得更为明显，但这一幕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在一瞬间竟然将对方的整个身子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其中的一些部分是不是因为有着自己特意为她想象出来的美好的幻想。
随着一声惊雷，楼道的灯在那一瞬间闪烁了一下，泽芊注意到了墨辉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摇了摇头：“那……上去吧。”
她的刘海也被淋湿，紧贴在脸上，样子似乎有些狼狈。
接着空气陷入一阵沉默，仿佛连雨声都被阻隔在外——
“呃……抱、抱歉！”
说着墨辉就赶紧走在前面。
走后面的话，考虑到对方的着装，的确显得很不礼貌。
泽芊则跟在他后面，保持了一段距离，像是在防备他。
真是的——我在干什么啊？竟然对她露出那种眼神！明明根本就没考虑过的，怎么偏偏就……想着想着，他的思维就又停在了泽芊的身躯上。
不由得，他就觉得脑子发热，一股嗡嗡声自内而外地响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旋转起来。
虽然……自己的身体也被淋湿了，但比起她——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缺发现门已经被锁了。
也许是巡逻的学生会干的，也许是班主任。说来也对，因为下雨，他们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略微尴尬的两人只好在楼道旁的楼梯上坐下，将就着休息一下。
墨辉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不管是今天的雨，还是跟她站在一起的机会，或者被雨淋湿，到现在两人又并排坐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的人品全都花光了，一切能够解释或无法解释的现象都在将他推向泽芊，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这实在是太巧了，巧得简直像是有谁刻意安排的——
真是难以置信，他想。但是，现在该说些什么好呢……
得赶紧，虽然雨很大，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停——找些话题吧，也只能这样了，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把情书交给对方。
究竟什么时候才算合适呢，如果时间无限长的话，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是不想把这种感情传达给对方？也不是。
只是……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刚才的那一幕虽然令人心动，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喜欢对方不是因为身材。
也许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促成了这种单相思——甚至连一见钟情都算不上。
爱情什么的，有时候真的需要理由么？
就现阶段而言，答案是否定的，但他还是努力寻找这个看似不存在的理由，只为了让这件事看上去符合逻辑，说来——这种理由，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说服对方才会去考虑的吧。
——不过是图个安心罢了，因为能说服对方的话，也算是说服了自己——因为“没有理由”的理由而喜欢上对方，这种事从逻辑上看，虽然能够得到感性的支撑而让人能够包容，但终究还是说不通的，有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除非对方也喜欢自己。
问题是，泽芊喜欢自己么？
对于这个问题，墨辉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不喜欢，也就是他先前就意识到的：没有感情基础。
两人能到达这一阶段，在墨辉看来或许不可思议，但从旁人的眼光中看来，不过是一场有些虚假的巧合而已。
他们没可能的。
看着泽芊放下的书包，墨辉甚至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开口，哪怕随便找一个话题……
泽芊好像有些紧张地在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谁也没想到刚才一阵大风会让情况变成这样，那狂野的暴雨仿佛如两盆水一般在风涌之下直接泼到了他们身上。
一阵风吹来，两人不禁都缩了缩身子，没想到还有些冷。外面暴雨仍在继续，周围也未见任何学生，墨辉难免觉得有些凄凉。
“冷吗……”他问。
泽芊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
墨辉咽了咽口水，这反应很有趣啊！
作为回应，他放下书包，取出塞在里面的校服外套，道：“今天早上有些冷，才穿上的……呃，不要介意，昨天刚洗过，天一热就脱了，没味道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呃、你……”
他语无伦次的样子被泽芊看在眼里，泽芊轻轻地笑了起来：“没关系的，给我吧。”
她伸手接过了墨辉的衣服，轻轻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抱着膝盖，看着外面的雨出神。
“唉——！”墨辉不敢相信，她真的接过了自己的衣服。
这场面，总觉得是某些小说电影中会用到的剧情，是不是……太过顺利了一点。
不过泽芊的反应也蛮正常，不就一件衣服而已么……他又想。
何况之后也没发生什么嘛。
他摇了摇头，努力认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好些了么？”他问。
泽芊点头。
他害怕自己惹她不开心了。
没办法，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思绪总是敏感而脆弱的，他们互相试探、互相吸引，一半是本能，一半是主观。
“嗯……为什么要转学呢？”
不知为什么，墨辉问出了这个问题，但他脑海中想的却是天气方面的问题，以及要不要就刚才的事情道歉。
多半，被她误会了吧？
“嗯……怎么说呢，是家庭原因。”
“这样啊……”这方面的原因，他并不好开口多问，如果问得太多，会让对方感觉到困扰吧。
“因为有更好的学校，他们非要我去，我拗不过呢。”说罢，泽芊朝墨辉笑了笑。
墨辉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能早一点，早一点……这样的话，也许两人之间的往来会多一些，那样的话，或许能够培养出感情基础，但是——
眼前的这个人，却即将要离开。也许她只是出于礼貌，在自己知道她要离开的情况下，才跟自己说上两句的吧？
“什么学校？”
“辰海学院高中部。”
墨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辰海学院在灰海市的学生中无疑是一个响亮的名字，因为从小学部到大学，辰海的教育体系在全球范围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当然，除了大学之外，剩下的小学到高中还是在本地的名声更加响亮一些。同时，辰海学院还以苛刻的入学条件而闻名——墨辉知道一般人是进不去那种学校的，不仅是钱的问题，还有学生实力的原因，如果只是有钱，那么想要进入辰海是不可能的，如果单纯的成绩好，反而有进入的机会。
听说辰海学院并不是以盈利目的而建立的，因此通常考金钱能搞定的事情在这里反而不怎么行得通——如果成绩足够优秀的话，是有免费入学的资格的。
问题是，这样的资格究竟还需要什么条件，外界从来就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有说还需要关系的，有说钱和成绩缺一不可的，也有说只靠关系就能进的……
但墨辉知道，自己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成绩都不足以进入那样的学校——作为私立学校，辰海学院高中部同样不会如公立学校那般实行义务教育制度；不过即使如此，辰海学院高中部仍是每年中考考生们所向往的学校——没有之一，只不过真正能进入那里的人少之又少。
传闻辰海高中部外来的学生比本地学生更多，他们来自不同的城市甚至国家，而这不过是他们并不偏袒本地学生的原因之一，是正常情况。因此本地学生的比例不会太高，而这也是辰海学院高中部在将他们引渡到辰海大学的手段和宣传方式之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