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缘想着秦霜雪所说的,那些发生在她身边的怪事,以及最后她看到的冰雕;通过精神力,她完整地看到了秦霜雪所看到的一切,对于冰雕呈现的小寒和尹辰的形象,她有些不自信,怀疑那只是某种偶然,却也不可能。
她直觉这是某种信号,却也无法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事情。
冰雕的模样栩栩如生,就算突然动起来,她也不会感到惊讶,她倒真希望那冰雕能动起来,说不定还能和它说上话。
不过冰雕所代表的特征已经很明显了,也只有小寒能在数据核心中做出那样的举动——但这样隐晦地传达信息,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否则按照小寒的性格,她一般会亲自过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冰雕根本就不是小寒的作为,那么会是谁呢,尹辰?
或是他拜托小寒这样的?
墨缘想不明白,只好作罢。
“哥哥……”墨缘望向窗外,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两个字。
她说不清楚自己和尹辰算是怎样的关系,
“不用猜了,冰雕正是与小寒有关,至于和尹辰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回音出现在墨缘的脑海中,虽然和声音不大,却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烦不烦啊你。”墨缘在脑海中抱怨道。
与她对话的,是她体内沉睡已久的神秘力量,在尹辰进入雨镇的当天,他突然就醒了,没有任何征兆,墨缘戴着的监测手环也没有任何反应。
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包括秦霜雪。
甚至它醒来时墨缘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不过他醒来之后并没有做任何事,只是静静地呆在她的体内,和尹辰与小寒的关系有些类似。
墨缘不知道他是不是核灵,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她只是对他没什么好感,在那次精神力测试之后一直如此。
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是在和秦霜雪过后的第二个夜晚,那时秦霜雪以为她是因为尹辰的事在责怪自己,其实不然,在那天白天,神秘力量叫了她的名字。
墨缘摇了摇头,回想起那令人不安的一天。
“墨缘。”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刚起床的墨缘吓了一跳,瞬间睡意全无,好在秦霜雪做早饭去了,不然肯定被她发现。
墨缘在掌握精神力之后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因此迅速冷静下来,她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神秘力量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个肌肉中年大叔,和她想象的相差甚远。
就是这个东西——她想,就是他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恨意。
作为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体中的存在,墨缘当然会本能地抗拒,只是她知道自己没法摆脱他,也没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她能做的就只有无奈。
他的苏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否则GSRI会立即有所行动,说不定她还没回过神,所在的楼房周围就已经响起了直升机恼人的噪音,各种乱七八糟的立场纷至沓来,一帮高大的战甲破门而入,枪口抵在她的脑门上。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和往常一样正常上学,一直到了中午,她才确定这个事实。
这说不上是好事,但也未必是坏事,她也多少对他有些好奇,只不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来了,她还没有准备好。
若是GSRI知道了这事,那么她的平静生活也就再一次结束了,所以她打算暂时不说这件事——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比如身体数据出现了异常,那么GSRI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包括秦霜雪在内都是如此。
如果他想要杀人灭口,那么早就应该行动了,反正没有顾虑,也不用等到中午;暂时,墨缘认为他是安全的。
他应该不是核灵,否则不会对紫雨产生那么大的反应,准确来说是紫雨认为他有威胁而主动进攻,他只是防守反击而已,相当被动,说不上谁对谁错,但在这个过程中他控制了墨缘的身体,这让墨缘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奇怪,仿佛不属于自己的了一样——但如果不这样做,墨缘很可能会伤得更重,这么做对她和他自己都是一种保护措施。
只是,即使他是无意识的,墨缘也不会因此原谅他,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剥夺了,变得不再干净,这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负担,实际上在北控制的过程中,神秘力量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而且他醒来竟然能不让任何人发现,足以说明实力之强劲,毕竟连小寒也无法彻底看透他。
“你是谁。”
天台上阳光很好,吹着微风,看着一望无际的城市,墨缘说出了这简单而标准的问题。
“炙。”
“嗯?”墨缘不明就里。
“炙热的炙,我的名字。”
这似乎是一个和小寒所对立的名字。
考虑到他是在小寒消失后苏醒的,墨缘有理由怀疑他们的关系。
说不定就是因为小寒消失,他才苏醒的,但如果他们认识,小寒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你和小寒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我们只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那她怎么会不认识你?”
“时间过了太久太久,我只是她记忆中不起眼的一粒尘埃,我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因为我已经经历了数十次进化,她不记得我,或者已经忘了我,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你却还记得她。”
“是的,虽然她变成了符合这个星球的顶端生物审美的样子,但她本来的样子却未曾发生变化……因为是在睡梦中,我只是靠着模糊的意识被动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她很特别,所以我认了出来,只是也不敢主动去确认,一旦我的视线主动落到她身上,都会被她立即发现,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在确认她的气息消失之后,我才冒险出来了,还好,她是真的离开了,而不是故意隐藏自己的气息。”
炙似乎有一段难堪的的回忆,对谈及小寒的时候也是异常尊敬客气,仿佛生怕得罪她一样。
“所以小寒没看透你,只是因为你刻意躲着她?”
“没错,并不是因为实力。”
谈到这,墨缘有些失望,她以为炙能和小寒抗衡,却发现不是。
“好吧,既然你和她不是敌人,那么为什么这么害怕她?”
“我虽不是核灵,但和她却有着相同的根源,不仅是我,但凡是这一根源之下的,皆会下意识地回避她。”
“这和你害怕她有什么关系?”
“根源之下的存在,会因为被她记住而担负巨大的压力,即使不是她主动这样,这样的压力也不会消失,这就是规律,仅此而已。”
“仅仅是被记住就是这样么?”
“没错,如果自身不够强大,那么仅仅如此就会有彻底死亡的可能,但奇怪的是,根源之外的存在却没有这种现象。”
“那你不是现在都受到这样的压力?”
“不,我没有感到任何压迫,也许她真的已经把我忘了,也许只是暂时忘记,那么她一旦回想起来,压力会随之重新出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虽说我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但她又何尝不是,所以也只能这样了,我怀疑就算我已不是曾经的样子,她看到我仍会认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同根源下被小寒记住就会出现负面影响,炙也说不清楚。
“好吧,那你知道小寒去哪了么?”
“不知道,也许是要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她为什么要带走尹……辰?”
炙再次摇头。
此时,他的形象已经渐渐出现在了墨缘的意识中,是一个模糊的人形,和墨缘一般高,却看不清长相性别,虽然名为炙,也仍是通体金色。
墨缘觉得不太寻常,又道:“你和她的名字如此对立,但你却说自己在她的记忆中不过一粒尘埃,这该不会是巧合吧?”
“这个……我不想说。”
“如果我非要你说呢?”
墨缘知道自己的话不合适,但她还是想试探。
炙选择了沉默。
“究竟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你怎么理解都可以,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回避这个问题。”
他越是这样,墨缘就越是好奇,无奈,她只能使用精神力往他的思想里钻——准确来说是入侵,只是,她掌握精神力尚且不久,就算炙说自己是一粒尘埃,也只是相对小寒而言。
他知道墨缘的行为没有恶意,所以只是单纯地防守;同时,他也很佩服这个人类小女孩有这样的勇气,她的精神力虽然生疏,却也蕴含了自己的门道,假以时日,她将会成为强大的存在——不过他并没有兴趣教她什么,他只是因为一场意外而穿越时空来到她的身体中的。
墨缘逐步加强了精神力,却依旧一无所获,她有些明白小寒看炙时的感觉了,那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却又看不见摸不着,就像有什么想说的话明明就在嘴边,却突然因为大脑一片空白而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样。
而就是在这样的一片空白中,她发现了一条闪着金色光芒的缝,她没有迟疑,立即动用能利用的所有精神力抓住了那道缝!
“什么!”炙吓了一跳,她竟然发现了这微乎其微的漏洞,并且立即就要将其撕开。
他立即反制,但墨缘的攻势来得异常凶猛,仅一瞬间,缝就被撕裂开来,他感觉自己的秘密被看了个一干二净,想要离开她的身体,却发现完全办不到,便立即改变形态——
“对不起了!”他的声音变得愤怒,浑身金光怒放,两股精神力碰撞在一起。
“砰——”墨缘只感觉脑袋一沉,口中顿时鲜血涌出,大脑也一片空白,但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呵,这就是……你的样子么。”心中说罢,她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早已布满全身的丝丝冷汗。
周围的同学看到原本坐在座位上平静的墨缘突然面无血色嘴唇发紫口吐鲜血昏了过去都吓了个半死,一个二个如同亲眼看见了世界末日一般跑的跑倒的倒,整个教室瞬间炸了锅,猩红的鲜血在桌上和地上绘出诡异的图案,成了教室中唯一且刺眼的颜色。
“墨缘!”
秦霜雪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精神力波动,飞快地跑下楼去;就在她行动的同时,GSRI布置在学校周边的武装力量也同时行动起来,伪装立场已经将整个学校包围其中,天空中数架武装直升机和满载战甲的运输直升机也已就位,它们的后方就是密密麻麻的武装无人机群。
地面上,数个陆战编队已经严阵以待,坦克、装甲车、步兵编队、战甲编队以及猎灵人小队都已准备就绪。
黑衣人也在各司其职地行动,除了L1和、L2,还有其他的黑衣人开始控制周边地区的环境,主要是防止有人闯入伪装立场的范围以及防止立场内的人员逃脱并对他们施加意识稳定措施(常识灯)等。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秦霜雪在走廊飞奔,窗外几乎要被GSRI的军事力量尽数淹没,对此她早已习以为常;当她到了教室看见吐血混到的墨缘,立即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力量,这力量好生熟悉,正是那金色的神秘力量——它终于有所动作了!秦霜雪感到莫名的兴奋,但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是立即皱着眉将墨缘抱离,然后翻出窗台,从三楼径直跳了下去,本来就受到惊吓的学生和老师这下更是傻了眼——那不是秦霜雪的妈妈么,这是在干什么!但当他们向下望去,却没看到想象中的惨状。
着陆后秦霜雪一路飞奔到GSRI部署的最近的医疗设施——
那是一辆装甲医疗车,车身均是厚重的经过灵核粉末处理的“灵核装甲”,能够极大幅度降低除强力核灵攻击之外的所有攻击效果。
GSRI早已预料到类似的情况,因此做了最坏的打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