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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废除婚约,护犊子的亲爹

作者:

“快,将他请进来。”说话间,长公主站起身,似乎想要走出去迎接。可转念想起什么来,又矜贵的端坐在美人榻上。

凌厉的眼眸瞬间温柔如水,期待又克制的看向铜镜里自己的身影,完美到不可挑剔的精致妆容与衣裳,她才收回视线,瞥向窗外。

长公主轻轻拉高滑落在臂弯间的薄纱,听见外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十指交握合拳。

沈若华开了眼界,看着少女怀春似的长公主,与之前以权压人,神态倨傲的长公主全然不同。

可诡异的是毫无违和感。

望着长公主那张保养的极好的面容,心中竟对武成王生出好奇,不知这个不惑之年的异姓王究竟是何等风姿?

长公主见到沈若华,眼神冰冷:“阮芳,带她下去。”

阮芳一愣,“殿下”不用降罪了?

长公主目光冰冷的看着她,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

阮芳不敢再问,立即带着沈若华去偏殿。

沈若华心中失望见不着武成王,转念想起不被刁难,乐得自在,瞬间将武成王抛掷脑后,几步绕进偏殿。

前脚一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紧接着踏进揽月斋。

长公主看着映入眼帘的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线条刚硬宛如刀削的面孔,眼眶微微发热,她压下汹涌而来的涩意,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并无多大变化的面容。

变的只是他身上沉淀的稳重气息,那一双锐利似能洞察人心的眸子,沉静而沧桑。

不一样了,二十五年,哪有人如故?

长公主像是看不够一般,目光一寸寸从他英挺的眉,寒星的双目,挺直的鼻,略薄的唇,宽肩窄腰,修长笔挺的双腿扫视而过,填补记忆里对他的空缺。

她喉口发紧,半晌,方才从咽喉里挤出一句话:“你终于愿意见本宫了。”好在,嗓音柔婉,并不沙哑难听。

“殿下”

长公主抬手打断他的话:“江凛潇,你当真要对本宫如此生分?”她站起身,微仰着下巴,神色傲然的睥睨着他,又变回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长公主:“你若将我当殿下,为何不行礼?”

江凛潇面无表情,缄默不语。

看着比过去更沉默,懒得理会她的男人,长公主心中生出挫败,但她高贵的身份,却又不能一而再的在他面前认输。

她神色冰冷地望着江凛潇:“我是你未婚妻,唤我一声小名,真有这么难?”

“江凛潇配不上殿下,早已请皇上废除婚约。”江凛潇应对自如。

长公主冷笑:“江凛潇,婚约是先皇所赐,本宫不答应,谁也不能废除婚约!”她盯着江凛潇,一字一句道:“你的确配不上本宫,无论是身份还是其他。身份上本宫是君,你是臣。论忠贞,本宫为你守节终生不嫁,而你却是个懦夫,隐姓埋名,与其他女人生儿育女。”

“本宫且问你,你将本宫置于何地?”

长公主情绪激动,气怒得胸膛剧烈的起伏,字字如刀的诘问江凛潇。

江凛潇终于抬头看向长公主,沉静的眸子波澜不兴,仿若能直入心底,让她无法直视。

“殿下若问心无愧,便当江某负了你。”

长公主咬牙:“你什么意思!”

“殿下请江某来,所谓何事。”江凛潇不欲再纠缠旧事,二十五年前的陈年往事,早已随着那一场战事引发而掩埋。

人非人,物非物,多说无益。

长公主定睛看他半晌,终究是败兴而归。在他面前,向来是她丢盔弃甲。似乎看明白这一点,她嘴角勾了勾,自嘲道:“江凛潇,晋阳被你义子关进天牢里,你让他放人。”

江凛潇道:“废除婚约。”

饶是镇定如长公主,她的眼皮子跳动,撑在桌子上的手掌捏握成拳,压下挥落茶盏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你不愿意娶本宫,当初又为何答应?”

江凛潇抬头看她一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事已至此,早已说不清谁对谁错。

那一场战事突发,他临危受命,原以为是最好的结果,她会顺理成章解除婚约,事实却与他所想截然相反。

“殿下有了取舍,再派人去府中送信。”江凛潇折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长公主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指甲深深嵌进手心,屋子里的摆设仿佛在笑话她一般,只有她还活在过去了,难以自拔!

满屋满府的陈设,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他视而不见!

沈见微当真那么好?

甘愿让他放弃一切?

长公主忍无可忍,怒喝一声:“阮芳,沈若华呢?”

阮芳面色发白:“跑跑了。”

“无用的东西,滚出去!”长公主几个深呼吸,压下翻涌的怒火,灌下一杯冷茶,烧心的感觉稍稍缓解。她躺在榻上,苍白的脸颊似褪色的枯花。忽然,她睁开眼眸:“你告诉武成王,本宫答应了。”

————

沈若华支开阮芳,从偏殿一道侧门跑出来,翻墙而出。

掸掸裙摆上的灰尘,沈若华抬头看见容韶的脸,吓得往后退一步。

“哦豁————”她拍了拍胸口:“不知道人吓人得吓死人?”

“死不了,阎王不敢收你。”

沈若华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嘴又贱了。

算了,看在他特意来接她,忍了。

容韶目光在她胸口打转,淡声道:“别拍了,再怕平了。”

艹!

这就不能忍了!

沈若华双手抱臂,侧身躲了一下,凶神恶煞,瞪他:“你往哪里看?再看插眼了!”

她目光轻飘飘落在胸口,双臂用力夹一下,不太傲然的小土丘,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是个平的!

她的一对大胸呢?

在容韶的注视下,沈若华双颊诡异的红了,她理直气壮:“平的怎么了?跑起来毫无累赘,敞亮利落。”随后,撞一下他的肩膀,嗤了一声:“

直男癌!”

容韶见她恼羞成怒,食指轻轻擦过鼻尖,识趣地没有凑上去找不痛快。

沈若华钻进马车,戳了戳a杯罩的胸,嗷了一声。

穿过来后,她还当真没有发现,她波澜壮阔的大胸缩水了。

开始她压根没有在意,大小都行,反正她有,又不是缺这配置。可容韶轻飘飘地眼神,那一句平淡的话,竟让她觉得羞耻了!

一路上,沈若华没给容韶好脸色。直到去酒楼,她恍然醒悟,他在意容韶的看法作甚?

小就小呗,又不是他的!

沈若华忍不住看一眼自己的胸,又看一看自己的手掌,叹道:“心疼我夫君一秒钟。”

“嗯,我觉得刚刚好。”容韶站在她的身后,沈若华扭头赏他一个白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不一定哪天就散伙了。

嘴那么毒。

谁要得起?

坐在雅间里,满桌的食物勾得沈若华食指大动,哪里顾得上生气?对容韶也便放缓了脸色。

吃下小半碗饭,沈若华已经忘记之前的不愉快。

她回归正事:“你那边查得如何了?”

容韶放下筷子,拿着巾帕擦拭唇瓣:“你说。”

沈若华整理一下思绪,方才道出她的疑问:“凶手可能不是晋阳。”

她看一眼容韶,他道:“你继续。”

“仵作用银片验毒,容煜口中的确有毒,后来经过相爷提醒,解剖后食道里并无毒。如果是晋阳杀他,容煜在断气前扯下她的平安扣放在口中,晋阳在他死后,往他口中喂下毒酒,怎么会发现不了平安扣?”

“我推断容煜是死后,被人故意灌下毒酒,并且在他口中塞平安扣。目的是为了制造出一种假像,容煜喝下毒酒身亡,却在死前拽下凶手的平安扣藏于口中,一旦仵作验尸的时候,定会发现。这一个前提下,凶手提前便知道晋阳在酒里面下毒,并且栽赃给我。”她稍微停顿一下:“也可以说,晋阳恰好出现在沈府,令凶手的计划更完美、顺利。她有在现场并且有足够的作案动机,并且那毒的确是她下的,也是她栽赃给我。我定然会第一个怀疑是她,如果我无法脱身,或是因此而遭受损失,定然会报复她。这就是凶手想要的最终结果!”

南阳王府与沈家反目,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我觉得奇怪的是既然不是中毒,又是在毫无外伤的情况下,他为何会头脑肿胀,指甲发黑?”沈若华百思不得其解,容煜去找容韶,必然是正常状态下:“晋阳说容煜未喝酒便死了,她在酒送进去后,密切的关注着书房里的情况,察觉到一些端倪。只是到底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张府尹抓她的时候,才会乱了阵脚。”

容韶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你觉得谁最可疑?”

“沈家虽然不是固若金汤,却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闯得进去。凶手不是晋阳,也不是沈家内鬼,那么必定是有点身份背景的人。那就要看谁最后是获利者。”沈若华夹着桂花糕塞进嘴里,还有一点她没有说,也有可能,晋阳身边的人,出现了内鬼。

她现在重新回顾,当时的场景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站在桌前放下酒杯,抬头环顾四周,向来紧闭的窗户,那时候似乎打开了,窗沿上有沾泥水。

书房并不养花,泥水在上面,唯一说得通的是脚印。

她‘啪’地搁下筷子,拉着容韶的手往外走:“我们回去看一看。”画面模糊,可若是按照她的判断,那个脚印是三十厘米左右,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可这中间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泥水并不是固体,而且最可怕的是她担心心理暗示,呈现出的画面是她潜意识里幻想出来的玩意。

所以,她想按照这一条线在府中搜查一下,看能否抓到线索。

拉开门,沈若华一头扎进迎面而来的人怀中。

对面的人扶她一把,沈若华抬头看见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大约四五十岁左右,面容刚毅冷硬,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

“对不起,冲撞您了。”

江凛潇看着她的面容,瞳孔一紧,眸光幽邃。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他露出一个温和不那么冷酷的表情,放缓语气:“不必客气。”

沈若华看着对面的男人板着脸,口吻生硬,她又道一次歉:“我是沈若华,在上京比较有名,你大约知道。你若有事,便去沈家找我。”

她是很有名,不过是臭名!

随便一打听就知道。

江凛潇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有光影闪动。

“武成王,您到了?快快里面请!”

隔壁雅间走出一人,见到江凛潇,将他迎进去,显然听见外面的对话:“您是不知这沈家的女儿,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勾三搭四。我若生她这样一个女儿,早就丢尿桶溺死了!她冲撞了您,这事简单,吩咐下去,沈家呵呵。”他怪笑两声,没有明说,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砰——”

刘知府鼻子一麻,剧痛席卷而来,他摸一把鼻子,一手的血。

众人全都懵了,谁也没有想到江凛潇会出手。

有人回过神来,连忙递帕子给刘知府擦鼻血。

江凛潇从容的接过巾帕擦了擦手,一双眸子锐利如刀的看向刘知府,扔下巾帕道:“本王不知这大胤父母官,学长舌妇人背后论长说短。”他看一眼大厅里说书的先生:“你留在此处说书正合适。”

刘知府面色灰白,狠狠扇自己一大嘴巴:“王爷,下官多嘴,下回绝不再犯!”

江凛潇瞥去一眼,面色不变,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刘知府双腿一软,险些没给跪下,皇上对江凛潇有多纵容,但凡他开口,皇上不为难,大手一挥便准了。

想到此,刘知府‘扑通’给跪下了。

江凛潇冷笑一声。

一旁的陈伯爷姜士渊开口道:“凛潇,不过几句闲话,何须小题大做。”

江凛潇椅子一拉,大马金刀坐上去:“士渊有一个女儿叫姜”

“姜婵。”

江凛潇接过和事佬递来的茶,不留余地道:“你捡着她几句闲话给本王听听,顺耳了。”他将茶杯往桌上一搁:“此事揭过不提。”

姜士渊脸色铁青,似乎没有料到他如此蛮不讲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暗自庆幸没有躺枪口。

开玩笑,今日但凡说谁家女儿几句不好,赶明儿整个上京便热闹了。

姜士渊倒霉,可也活该。

闲话,没说你家女儿,自然不值一提。

刘知府被逼无奈,涨红着脸,瞎掰胡扯了几句姜婵的闲话。

姜士渊气歪了嘴。

江凛潇道:“士渊何须如此生气,不过不痛不痒几句话而已。快让刘大人起来,莫伤了同僚和气。”

姜士渊:“”

刘知府:“”

众人:“”

————

沈若华并不知她走后酒楼里唱了一出大戏,她回到府中,在书房那边找线索,看可有什么新发现。

当她跃上房梁,看见的时候,看到两个泥水脚印,目光沉凝。

凶手蹲守在房梁上,显然是比容韶早一步到书房里。

当真是临时起意?

沈若华立即否决。

有人密切关注容煜的动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好这一场刺杀。

想到此,沈若华觉得她前面的分析,都要推翻。

不是杀容煜,可死的是容煜她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推测,难道凶手杀了容煜,只是临时起意?

而之前埋伏在沈家,目标是她和容韶?

沈若华眼底闪过寒芒,如果凶手的目标是他们两人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笑意。

尽管放马过来!

————

南阳王府。

晋阳进去一天一夜,长公主府那边毫无动静,南阳王妃急得嘴里生疮,吃不下去,又睡不着,整个人憔悴不堪。

她内心煎熬,吩咐青釉去催问长公主。

等青釉离开,南阳王妃坐不住,她立即去找南阳王:“王爷,长公主那边没有响动,天牢里都是穷凶恶极之人,晋阳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从未吃苦头,如何受得住?”提起这桩事,南阳王妃眼泪止不住,“王爷,您去找皇上求情,晋阳是他的侄女儿,不会狠心搓磨她。”

南阳王刚刚从外面回来,浑身掩不住的疲惫:“晚了。”

南阳王妃一怔:“定罪了?”

“嗯。”南阳王沉重地点头。

南阳王妃备受打击,软坐在椅子里,掩面而泣:“怎么会晋阳她怎么会认罪?”她忽然抬起头,拽着南阳王的袖子,泪眼婆娑:“王爷,我们去求容浩。晋阳是下毒了,但是结果出来,他并非中毒身亡。就说就说是他摔死了,凭着他对晋阳做的事情,早便该死,莫说不是晋阳杀的,就算是又能如何?”

南阳王心中有顾虑:“淑妃娘娘不会善罢甘休。”

南阳王妃嗤地笑了:“他们真有心,会被夺取爵位?并且放弃容川自保?何况,容煜不过一个阉人,他们要来何用?”

与前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南阳王心中一合计,便去找容浩。

容二爷听闻南阳王上门拜访,亲自到门口迎接:“王爷莅临寒舍,可有要事?”站在一侧,做一个请的姿势,领着南阳王入内。

南阳王四顾这三进两出的宅子,平阳侯府已经被收回去,简陋却敞亮整洁。

“令公子来年下场?可有何打算?”南阳王走进水榭,盘坐在坐席上。

容二爷亲自斟茶道:“未有打算。”

南阳王望着蒸腾着袅袅雾水的白釉瓷杯,沉声道:“户部南档房有一个缺位,令公子为人机敏,本王瞧着正合适。”

容二爷心中诧异,却面带喜色:“承蒙王爷赏识,只是他如今还在学堂,恐怕不能就任。”

“不妨事。”南阳王摆了摆手,端着茶杯,看向容浩:“容煜之死,晋阳牵扯其中,本王听闻他并非中毒。至于口中含着的平安扣,他曾与晋阳是夫妻,二人之间并不和睦。他的头脑异常肿胀,倒像是磕着、碰着,不然为何会肿大?”他感叹道:“他如此年轻便去了,着实可惜,本来这缺位太子允了他,可本王心中觉得三公子更合适。如今,正合本王心意。”

容二爷添水的手一顿,心中顿时明白南阳王来此的目的,他许以官职,护晋阳清白。

只是,庙堂上并非他的一言堂,甚至就连奏疏都不能呈递在皇帝的龙案上,而是送去了相府。

“王爷,下官人微言轻,无能为力啊。”容二爷看着南阳王阴沉下来的面容,又忙献计道:“也不是全无办法,郡主下了天牢,她被冤枉,如果凶手再度作案,岂不是洗刷她的冤屈了?”

容二爷的话,南阳王醍醐灌顶。

他微眯着眼眸,看向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容大人,也是一个妙人。”

容二爷略觉得尴尬,低头道:“哪里。”

南阳王起身离开。

————

不过一夜,沈府再度遇刺,容韶为护沈若华,伤重。

容二爷闻讯,匆忙赶到沈府,看着合眼躺在床榻上的容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屋中刺鼻的血腥味并未被熏香压下,反而揉杂成一股古怪的气味。

他皱了皱鼻子,似乎难以忍受,却又不能规避,只好放缓呼吸,靠近床榻边,掀开盖在容韶身上的锦被,单薄的中衣腰侧带子随意系着,露出白皙胸膛与缠绕的绷带,白纱洇着猩红的血迹。

手往他胸口处探去,容韶痛苦的皱眉,呼吸紧随着粗重几分。

容二爷放下被子,搓着指腹上的血迹,放在鼻端闻一下。

“容老爷,大夫说夫君伤势严重,伤及心脏,只看他熬不熬得过今日。若是熬不过去”沈若华红肿的眼眶氤氲着水汽,她猛地别开脸,慌忙用帕子拭泪:“好在他现在没有高热,情况还算稳定。”

容二爷脸色严肃:“煜儿在沈家遇害,现如今韶儿也是如此,你难道就没有话说?”

沈若华紧抿着唇瓣,脸色青白道:“沈家不与人结仇,我实在不知道是谁干的。”

“容二爷沉默,良久,他看向沈若华:“你想想这段时日,可有与谁结怨?或者,你做了什么,让人记恨的地方。”

沈若华摇头:“除了在侯府时与婆母,妯娌不睦,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得罪人的事。”

容二爷晦暗不明的看她一眼,出奇的没有再说话。

沈若华似乎也并不放在心上,她坐在床沿边,手心贴着容韶的额头,入手一片冷汗。

她连忙拿着帕子放进热水里,拧干,细心为他擦拭汗水。

“夫君,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如果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沈若华掏出锦帕按着自己的眼角拭泪,泪水却更加汹涌的流淌出来,她害怕、无助到极致,趴伏在他臂膀里,呜咽道:“你替我挡什么剑,你活不成,我独自一个人也活不下去。”

容二爷看着她肩膀颤抖,似乎太过悲痛所致,不由出声宽慰:“你不用担心,韶儿会熬过来。”

沈若华嗓音沙哑道:“二叔,出事这大半日里,也只有你来探望我们,这些亲戚好友里,也只有你们是真心实意的待我们。若是夫君有个三长两短,也只有你们可以让我托付。”

容二爷眸光一闪,沉重地说道:“我请大夫来为韶儿诊治,定要治好他为止。”

沈若华为容韶擦汗,低声说道:“夫君心中十分感激您的。”

容二爷看着昏睡中的容韶眼尾滑下两道泪痕,眼眶微红,多了几分真情实意。叮嘱了几句,而后离开去请大夫。

他一走,沈若华嗷了一声:“庭月!”

容二爷脚步一顿,回头望着婢女匆忙进去的身影,心想:看来是真的快不行了。

“太辣眼睛了!”沈若华扔掉手里的帕子,捧着冷水洗眼睛。

心里把容韶反复骂了几遍,帕子泡浸在姜水里,是嫌辣不瞎吗?

“还是葱白吧。”容韶幽幽地说道,从床上坐起身。

庭月递上湿帕子,容韶直接敷在眼睛上。

“呵呵!”

沈若华冷笑:“葱白显不出悲壮。”一边说,一边抹泪。

艹。

这辈子的眼泪,今天全哭够本了。

还有那些台词,她浑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容韶理亏,识趣地没有再开口。

————

容二爷请大夫来的时候,容韶已经醒过来了。

屋中的气氛沉闷,他的目光在沈若华和容韶脸上打个转,看着他们通红的眼睛,心中隐隐触动,似乎没有想到他们之间感情深厚。

“人已经醒过来,便无大碍,何必像生离死别?”容二爷琢磨着沈若华托付的那句话,侧身让开:“让大夫仔细检查,你们也好安心。”

容韶伸出半截手腕。

大夫扶脉,眉头紧蹙。

沈若华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伏清神医说他情况很糟糕,明日才知结果。他现在醒过来,将要好转了吗?”

大夫一听他们找的是伏清,到口边的话打个转儿又咽回去。他根本没有发现病人有何急症,脉象平稳,极为健康强壮的体魄。

或许,他医术不精?

大夫不敢妄下断言,怕耽搁了病人的救治,还有摊上事,沉吟道:“不太好,待明日再看。”停顿一下,又描补道:“既然能醒过来,又无发热,这是好转的迹象。”

沈若华招来庭月给诊金。

容二爷道:“你照顾好韶儿,我去送送大夫。”

“有劳二叔。”沈若华心情好转,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我们是一家人,何须客气?”

容二爷送走大夫,开了药方,抓药煎熬后,亲自送进曦和院。

沈若华自托盘上端起来,送到口中喝一口。见容二爷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沈若华浅笑道:“夫君怕苦,我尝一尝。”她皱了皱眉:“有点苦,二叔替我吩咐婢女准备蜜饯。”

容二爷看一眼容色苍白的容韶,‘嗯’一声,折身出去。

沈若华将药倒进痰盂里,斜眼睨向容韶:“你这二叔为了你的身体,当真是尽心竭力,你要好好孝敬他才是。”

容韶听着她讽刺的话,轻笑一声:“夫人说的是。”

沈若华嫌弃的抛下手里的碗,如果容韶当真是伤重之人,这一碗‘救命药’,便是催命符!

她几乎能够笃定,凶手是容浩!

“容川认错时,和容浩做了交易,他落得如此下场,自然愤恨难平,如何甘愿放过我们这些罪魁祸首?所以我猜最开始他想要杀的是我们,陷害晋阳,使两家结仇。只是不知为何后面却成了容煜。”沈若华讽刺的想到,如果容川地下有知,知道他亲自杀了自己的儿子,不知心中是何感受?

容韶按着太阳穴道:“杀我们,沈家与南阳王府结仇,比较合理。”

还有一点,容韶没有说,对方也心存了试探,赵家对他是何态度。

容浩并非甘做平庸之辈,定然不会被容川牵着鼻子走,只怕心中还有其他盘算。

他的视线落在痰盂上,容浩当真是为了沈若华那句托付,还是只是纯粹的要他的命?

忽而,眼前阴影笼罩,沈若华的面容压下来,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耳边传来她低哑的声音:“别想有的没的,今晚便会水落石出。”他还未来得及作出回应,两片唇瓣贴合在一起。

身后推开的门,忽地又轻轻合上。

沈若华对上容韶黑如点漆的眼眸,眨了眨眼睛,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他脸庞上扇动,细微地酥痒直钻心底。沈若华看着他白皙如玉的面容,晕染胭脂一般泛着淡淡的薄粉,一直红到耳根。

像是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沈若华乐不可支:“你是在害羞?”

容韶静静地注视她,看着她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又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邪气,直勾勾地盯着他,勾人心魄。

他抬手宽大地掌心盖住她的眼睛,嗓音低沉:“别这般看着我。”

听闻他暗含警告的话,沈若华眼睫毛颤了颤,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紧绷,她勾唇笑道:“容韶,你胆真小。”

容韶听出她话中之意,微微一僵,手臂一收,扣着她的腰肢。

沈若华却一个翻身,躺在床内侧,手掌抵在他靠来的胸膛上:“你可真沉不住气。”

容韶:“”

沈若华捋平他的手,枕在他的手臂上,蜷缩着身体依偎进他怀中,打着哈欠道:“我睡一会,养精蓄锐。”

不过片刻,容韶听到怀中之人传来的平缓呼吸声,无奈的叹息一声。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一下,拉高被子为她盖好。

————

夜凉如水。

沈若华拖着一口大箱子,独自一人乘坐马车悄悄从侧门出府。

她一离府的消息,瞬间传到了容二爷耳中。

他正坐在僻静茶馆里等沈若华,闻言,毫无所动,沉心静气的烫杯煮茶。

“老爷,沈小姐并不是来此与您赴约,而是去往汇通钱庄。”随从压低声音道:“她带着一口大箱子。”

容二爷眸光微微一动,拿着锦帕擦拭手心水珠,漫不经心道:“沈家财倾一方,遇上劫匪,实属常情。”

随从一怔,领悟过来,立即去办。

容二爷看着对面那一杯热气腾腾地茶水,摇摇头,端着泼在地上:“可惜一杯好茶。”

直到品完一壶茶,他方才整理衣袍,乘坐马车离开。

而另外一边,沈若华挑拣着繁华的街道走,越靠近钱庄,反倒是往巷子里穿。

一行黑衣人降落,将马车逼停。

沈若华坐在马车里并不露面,全由外面的寒飞应对。

他也不伤人,只是逼退涌上来靠近马车的黑衣人,逗弄他们一般。黑衣人原本想要速战速决,如今遭到戏耍,怒火填胸,招式凌厉。

突然,沈若华拖着一口箱子走下马车,而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失控般疾驰过来,随着她的靠近,脱缰的马骤然急急刹住马蹄。

马车内的容二爷险些滚出来,他抓着窗户才勉强稳住身形。

“二叔,您来了!快救我”沈若华吃力的拖着那一口大箱子,焦灼地朝容二爷大喊。

容二爷惊魂未定,看到沈若华也十分吃惊,不知道马车为何突然失控,竟跑到沈若华遇劫现场。

救,还是不救?

他定睛看一眼大箱子,又望向不远处以五敌一丝毫不占上风,想了想,跳下马车,帮她把箱子搬上去。

忽然,容二爷脖子一凉,一柄打磨尖利的簪子,对着颈侧扎进去。

容二爷身姿灵敏的闪躲开。

“啊——”

金簪扎刺进他手臂,容二爷捂着手臂,痛呼出声。

沈若华面若寒霜,丝毫不见之前的柔弱,丝毫不手软,发狠似的要贯穿他的手臂,搅拧了几下。

容二爷面容狰狞而扭曲,额角青筋炸裂,几乎要昏死过去。

“住手!”沈若华扣住容二爷的咽喉,目光森寒的看向不远处的劫匪。

几个劫匪见容二爷被擒,瞬间住手。

沈若华冷笑道:“还真的是你啊!”她手上用力转着圈扎进去,容二爷紧咬着牙关,痛得渗出一身冷汗:“你是要杀我,还是杀容韶?”

容二爷没有开口。

沈若华拔出金簪,对着他的手筋挑去。

“住手!”容二爷看着尖利的金簪离手腕还有一指厚的距离,冒出一身冷汗:“我说——”他一手摸向别在腰间的匕首。

而就在这时,阴暗的巷子里瞬间亮如白昼,巡逻的兵马司走来,喝道:“何人在此生事!”

容二爷立即道:“救命——”

沈若华眼底闪过狠劲,拧断他握着匕首的手,磨牙道:“容二爷,日后出门可得当心。”身形一闪,掠上墙头,几个起落消失在小巷里。

沈若华心中气恼,万万没有想到万无一失的事情,最后却失手了。

下次想要动手,只怕容二爷会愈发的谨慎。

她没有回府,而是去沈家商号客栈,换洗一身干净的衣裳之后,方才打算回府。

一打开门,便见一道身影从门前走过,清风拂面,一股淡淡地玉兰香扑鼻而来。

玉兰香?!

沈若华面色骤变,抬头望去,便见裹着斗篷的纤细身影拐进一间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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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要被这个破电脑弄死了,最开始上传不了章节,倒腾半天可以了吧,然后排版有误,赶紧换电脑重新排版,坑害人的小黑屋,以后还是忠实文档算了,这是好事多磨吗?哭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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