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换个地方，小哥你也吃点东西，然后再出去。”
吴天澄打量过周遭，特别在那些藤条上看了好一会后这才开口。
成翎点点头，低头找不知道掉哪的短刀，刚转身就看到吴天澄莫名站在身后，不知道要干什么。
成翎：？
吴天澄：盯ing……
“行了，走吧。”
黑瞎子一手拿着段藤条玩，另一手扔出把入鞘短刀给成翎，然后率先朝来时的道路走去。
接过短刀，成翎侧身让吴天澄先走，自己断后。
等吴天澄走后，成翎站在原地突然开口。
“秦重是你的终点。”
说完，成翎这才跟上前面的两人，离开这个地方。
在三人走后，断裂四撒在这里的藤条突然开始扭动，一段段接合在一起，然后复原重新变成原本的模样。而藤条人尸下方的尸体们则如同幻象被删除那般，悄然消失。
费力斩断的藤蔓被藤条捆束卷动，拖拽至藤条人尸的脚下，成为新的养料供给。随着藤蔓逐渐干瘪，细长的藤条表面那层金属愈发鲜亮，以可见的速度将藤条表面完全覆盖。
直到某个瞬间，似乎是养料补充完毕，缺失头部的人尸从内而外不断凸涌，将人头重新构建：头骨、经脉、血管、肌肉、表皮……
一颗如活人般的头颅重新形成，最后形成一头长发，只是仔细看去，这些头发更像是被无限细化的藤条组成。
不知过了多久，新生成的头颅猛地睁开了双眼，在这一瞬间，竟有几分成翎的影子。
……
“黑眼镜，小花那边出什么事了？”
走在前面的吴天澄和黑瞎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明显地相互试探。
“花爷让人去取那四幅画，结果半路被人截了道，现在追画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黑瞎子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微妙，或者说，他在幸灾乐祸。
“画？那四幅《流墨仙云图》在一般人手里没什么用。”
吴天澄想起了通过直播看到的那四幅画。
“《流墨仙云图》与复活杨贵妃有关，上面涉及的隐秘也仅与此有关，加上现在看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画是谢家的，截画怕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错。”
黑瞎子看着石壁上成翎留下的记号，听到跟上来的人的脚步声，压着声继续说。
“对了，吴老板，记得，让那个胖子悠着点，现在他的行踪算是暴露了。”
“什么意思？”
吴天澄看向黑瞎子，不解。
“意思就是，他手上，有别人疯了也想得到的东西。”
黑瞎子没直接说，反而是抬手晃了晃，招呼跟上来的成翎走这边。
成翎跟上走到吴天澄身边，注意到后者的脸色不太对，还没做什么就被另一边的黑瞎子吸引了过去。
“后边那玩意儿，哪来的？”
“秦重。”
“秦重？原来是那来的。”
黑瞎子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所以，秦重墓什么时候松动的，要去看看？”
成翎瞥了眼听起来感兴趣想要一试的黑瞎子，摇了摇头。
黑瞎子还想和成翎说点什么，就被吴天澄打断。
“你们说的秦重墓，是秦王为传闻中的第五子建造的墓陵？”
成翎和黑瞎子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吴天澄。
“嗯？怎么了？”
吴天澄疑惑地看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明显很意外地看着他。
“你们俩不会以为这是什么没人知道的秘密吧？”
成翎和黑瞎子不约而同地假装刚才那个动作不是自己做的。
“所以，秦重墓原本应该是一个秘密？”
吴天澄皱眉地下了结论。
“没错。”
黑瞎子点头，靠在石壁上，干脆解释起来。
“始皇有两个儿子，事实上始皇建造长城之时，在一次外出归来后带回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成为了始皇第五个孩子。”
“第五个孩子？”
吴天澄疑惑看向黑瞎子，下意识地看向背向自己的成翎。
“秦皇炼丹求长生不老的记载，吴老板你很清楚，那你知道，秦皇不断求药炼丹的原料是什么吗？”
联系起不久前所见的一切，吴天澄瞬间就明白黑瞎子所指的部分。
“你是说，那个孩子？”
“答对了。”
黑瞎子偏头看了眼成翎，见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
“不过和一般人认知的不同。”
“秦皇希望公子扶苏成为下任皇帝，溺爱二子，却没想扶苏本身并不愿继任，而二子胡亥早生反骨，谋想帝位。”
“这样一个早就开始培养继承者的精通帝术之人，真的会求取长生之道吗？”
“和这个孩子有关？”
吴天澄抓住关键所在，同时也明白了这秦重墓为何会是一个秘密。
“关于这个，或许你应该问哑巴。”
黑瞎子没继续说，而是示意吴天澄问另一个人。
“毕竟，这墓的位置，原本只有哑巴知道。只不过现在……还能记得多少可就不敢保证了。”
成翎转过身看向两人，只是一眼便传递出了他的答案。
成翎：不知道。
吴天澄：噗。
“好吧，既然小哥没想起，那先不着急，先找出去吃点东西。”
岔开话题，吴天澄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率先带头朝出去的路走去。
“已经晚上七点了，先去吃点东西。”
出去的路很快，也有可能是因为吴天澄和黑瞎子来时将这里的东西处理了，整个过程都相当顺利。
回到一开始在流水边分开的位置，这里还有火堆燃尽的痕迹。
重新生起火堆，三人各自坐在一个位置，就这么面面相觑地对坐着。
吴天澄将冷藏过的腊肉煮好后分捞成三分，放在三份米饭中。
“对了，小哥，腊肉可能有点咸。”
把其中一份递给明显是在发呆的成翎后，吴天澄在成翎刚咬住一块腊肉时突然出声。
而此刻成翎已经咬住了一小块腊肉，极其浓郁的咸味，瞬间刺激得成翎抓紧了手中的筷子。
咬断那一小块腊肉放回到米饭上，成翎默默多扒了两口白饭，意图把肉块混在米饭里吃下。
“喝口水。”
吴天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递了碗水放到成翎面前。
成翎看了眼吴天澄，接过水喝了口，然后才继续吃。
整个过程看得黑瞎子多吃了几口饭，甚至还嫌不够，又从自己包里拿了盒小份的青椒肉丝炒饭。
黑瞎子：这热闹不错，下饭。
吃过饭后，三人各自在不远的地方选了块地休息，不论是来找人的吴天澄和黑瞎子，还是被找的成翎，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的机会，很快就各自睡了过去。
半夜。
躺在靠远一点地方的黑瞎子偏头看了眼早就醒来的成翎，歪头示意跟上，就站起身沿着流水朝远离临时休息地的方向走去。
成翎很早就醒了，或者说一直都在浅眠，像这种地方，他从来不会轻易入眠，何况这里时不时传来动静，更不可能放心睡觉。
跟上黑瞎子，成翎看着不断流动的水，等着黑瞎子先开口。
“虽然上次说这次快些不少。”
黑瞎子在自己兜里找着什么。
“不过哑巴你这次的情况可比上次糟很多。”
说完，成翎便抬手接住了黑瞎子扔来的东西。
珍珠大小的黑色药丸。
“沽灵丹，这是南王墓里的那颗，是最后一颗。”
“吃完，你凝血障碍的老毛病就得换个法子解决了。”
黑瞎子给了后也没直接走，就这么站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翎看着手里的药丸没说话，看了许久放进兜里收入系统空间，缓缓开口。
“石清实有效。”
“有，大概三个月。”
黑瞎子抬手左右打量，回答问题。
“对上一次做的事想起什么没。”
成翎摇了摇头。
在意识到这里的愿树来源可能有问题后，成翎便尝试引诱其主动暴露。
那东西带来的记忆给他展现的是很久以前的过去，或者说，是借由他身体残留下的痕迹编织早就而出的“过去”。可能是真的，也可能只是幻觉，总归不过是读取了身体的“记忆”而造出呈现给大脑的记忆。
说是遗忘的记忆，不如说是身体记录下来的过去。
每一次的过去展现都会引起身体的相应变化，这种变化配合着意识所见几乎就是现实。也正是如此，这些过去才会真实到他无法分辨时间，沉溺于其中。
不过可惜的是，它读取的过去时间很久远，对于上一次所做的事，他并不清楚，也并未想起。
黑瞎子喂给他的沽灵丹恰好稳定住了他身体上的变化，这也是手臂上的伤口一直未曾愈合的原因。
“呵，行。”
黑瞎子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成翎，笑出声，抬手拍了拍成翎的肩膀。
“按照前几次的经验来说，这次你时间还很充足，不着急，哑巴……”
成翎偏头看了眼走回去休息的黑瞎子，直觉感觉黑瞎子叫他的称呼并没有叫完，迟疑地低喃补上欲言未尽的最后一个字。
“……张？”
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黑瞎子抱臂垂下头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而唯一没动的吴天澄则是睁开了眼，看向还站在远处的成翎。
这个距离不远，但却被轻易地将他和那边的世界划分开，吴天澄的手握了又放，视线却是没有移开。
也不知看了多久，成翎终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两个世界的错觉打破。
疑惑看着睁着眼完全清醒的吴天澄，成翎投以疑问看了过去。
“刚醒看了眼时间，才三点，小哥你睡吧我来守。”
吴天澄笑着提议，成翎迟疑了一下点头，然后重新合眼小憩。
吴天澄看着合眼的成翎，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
休息了一晚上，在黑瞎子领路下终于离开了那处洞穴重见天日。
刚走出洞穴，成翎就被一个丰满的身影抱了个满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开，然后看着吴天澄也被抱了一次。
成翎：？？？
“天真，小哥，你们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胖爷我可就冲进去给你们炸条路出来了。”
王岳的声音回应了成翎的疑问，成翎有了茫然于王岳的反应，但看着王岳那副抱完就跑生怕被打的欣慰表情，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放心，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h……不是有顾老师在帮忙带路，我们这不是安全出来了吗。”
吴天澄瞄到了跟在后面的小明，自然改口，笑着安慰王岳。
而黑瞎子这时候则是老顾的模样走了出来，朝着等人的小明摇手示意。
王岳现在气血看起来不错，脖子上还缠着两圈纱布，伤应该是好了很多。
成翎从兜里，实际上是从系统空间拿出一颗石清实走向王岳。
“豁，小哥你也喜欢抱一个啊，早说，来胖爷随便抱。”
王岳还有些奇怪成翎的动作，以为是想要来个出来后的拥抱庆祝，张开胳膊就让动，结果却是被塞了个东西，然后被掐着下颚吞了下去。
“咳咳，我去，小哥你……咳咳给我吃啥了，能喝口水成不？”
成翎认真想了一下，点点头，可以喝水。
连忙灌了口水，王岳终于缓了下来，感觉喉咙好多了。
“对了，小明，牛先生呢？”
吴天澄没拦着两人的动作，周围看了一圈没见着应该在的人，疑惑问道。
因为怕牛哥跟不上他和黑瞎子的动作，两天前下午的时候就让牛哥小心返回，顺便也是给在村子里等着的王岳和小明带口信，现在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他也要开始计划离开的事情了。
“牛哥？牛哥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就不见人，不知道现在去哪了。”
小明想了一下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吴天澄和黑瞎子对视一眼，意识到可能出什么事了，招呼着人赶紧回村子。
刚回到村子，有信号的手机瞬间被信息提示音炸翻。
吴天澄皱眉地拿出手机就想查看到底是什么，就听到王岳急匆匆的声音响起。
“我靠，天真，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国宝级古物《山河九意图》出土了！”
成翎皱眉看了过去，不仅是成翎，就连黑瞎子都严肃地看了过去。
“《山河九意图》？从哪里出土的。”
吴天澄看着手机上霍音发来的消息，上面正是有关《山河九意图》出土的新闻，以及网络上各大热点报道，可以说，几乎全都是相关的消息。
“说是一个秦墓里出来的。”
王岳见成翎手里没手机，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相关新闻递给成翎看。
黑瞎子凑到一块也跟着瞧了眼，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低声自言自语。
“《山河图》出了，那个东西也不知道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