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赵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页纸。
佐恩双目圆睁，嘴巴张开，表情凝固在脸上。
被血渍晕染的纸面，竟然诡异的，出现了书写的痕迹！
“上帝！！”
“这，这怎么可能！！”
佐恩一声惊呼，双手重重的砸在自己头上。
似乎见证了世间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赵先生，请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请告诉我！”
佐恩已经癫狂了，整个人在贵宾室里又蹦又跳，大喊出声。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大了，房门被推开的同时，几道身影闯了进来。
“佐恩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首先冲进来的，是卡梅罗大使，他惊惶的看着疯了一般的佐恩。
“哈哈哈，卡梅罗，我见到奇迹了，见到奇迹了！”
佐恩一把抱住卡梅罗，激动的大叫起来以示庆祝。
而在门口，徐玉宾已经激动的攥起了拳头，狠狠挥了两下。
两个老教授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这个时候，赵方缓缓站起身。
佐恩脸色张红，剧烈喘息着，看向了赵方。
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崇敬。
那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赵方先生，我，我……”
赵方嘴角扬起，将手里的信轻放在茶桌。
“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东西请尽快送来，先告辞了。”
说完，挥挥衣袖，潇洒离去。
路过门口的时候，一把拉起了目瞪口呆的程雨怜的玉手。
留下在场表情各异，心情复杂的众人。
……
“嘿，你这是拽大爷我去哪，问你的话还没回答我呢！”
“刚刚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外国佬怎么兴奋成那样？”
根本不理会程雨怜的大呼小叫，赵方牢牢牵着她的手，朝博物馆外走去。
终于，走出博物馆大门，程雨怜绷着小嘴甩开了赵方。
“我说你发什么疯，到底要拉我去哪？”
赵方表情严肃，盯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庞：“去你家。”
“噗嗤。”
程雨怜笑了，继而前仰后合。
“小赵方，你受刺激了吧，你到底想干嘛？”
赵方却没有笑，板着脸认真道：“去找你爷爷谈谈，让他不再逼你去游历。”
程雨怜一愣，眯了眯眼睛笑道：“怎么忽然良心发现了？”
“顺心而为。”赵方轻声吐出四个字。
正是这四个字，却让程雨怜娇躯一颤，眼底泛起无限神采。
但最终，她眼里的光彩还是渐渐散去，继而轻轻摇了摇头。
“没用的，爷爷定下的规矩，从来没人可以改变，不过还是谢了。”
赵方眉间一皱，“什么屁规矩，从古至今，我都没找到这样的规矩。”
“不一样的，爷爷他是……”
话说了一半，程雨怜似乎发觉自己的失言，赶忙止住。
“我们去喝酒吧，算起来，从暑假前到现在，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似乎为了打破眼下尴尬的气氛，她笑着开口，爽朗的一如既往。
赵方认真的看着程雨怜，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最终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顺心而为，不枉此生。
这是在见到墨刃的那一刻，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的一句话。
让赵方仿佛产生了一种明悟。
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出。
基于这种明悟，在面对程雨怜要离开这件事上，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去找她爷爷谈谈。
管他什么宁神仙呢！
但是最后，程雨怜自己退却了。
赵方并没有失望，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结局已经不再重要。
“叫上那三个家伙，本大爷的酒量，你自己陪不了！”
程雨怜玉手一挥，豪气万丈。
……
不得不说，程雨怜的酒量确实很大。
四个大男人加上她，足足喝掉了六箱啤酒。
依旧是最便宜的京诚啤酒，依旧是最熟悉的味道……
程雨怜是被她家的车接走的，从学校附近的小饭馆离去，没有告别，一如往常。
但赵方知道，这一次分别，恐怕就是数年。
“我说赵老二，你算不算男人！”
郑磊喝得嘴都瓢了，嘭嘭拍着桌子。
“闭嘴吧磊子，赵方已经够难受了，我偷偷问过程老大了，她家里安排的留学，不能不去。”任明喝得最少，脸却最艳丽。
“是啊，这是好事，以她的条件，咱们不够看。”老大付勇也喝得直打嗝。
程雨怜要离开的事，对赵方以外的人，她只宣称是去留学。
赵方眼神迷离，又灌下一杯，随手从郑磊面前摸起一根烟，塞进嘴里点燃。
深吸一口，呛得直咳嗽。
“行啦，装什么装，想哭就哭吧！”
郑磊笑骂。
赵方又试着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惺忪的醉眼终于清醒了些许。
“明年你们都有什么打算？”
或许是程雨怜的离开，让他想了很多，忽然开口问出这个话题。
其他三人一愣，显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已经习惯了学校的生活，很少会去考虑将来的事。
此时被放到了桌面上谈，一时间倒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任明轻咳两声，“回家接班呗，先接手我家那个玉器店。”
郑磊想了想，“我也差不多，要么回家开店，要么留在京都开店。”
付勇并没有急着回答，笑眯眯的看着赵方，问道：“老二你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赵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浑浊的眼神渐渐变得通透，那黑曜石的光泽，也再度浮现。
“站到最顶峰，顺心而为，不枉此生。”
这句话落在其他几人耳中，仿佛是一句醉话。
但是赵方说出这话时的那股子豪气，还有那双璀璨如星空的眼睛，却深深烙印在三个兄弟的心里。
短短的这样一句话，却是震惊了几人。
也不知道这样一段日子，原来熟悉的赵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居然能从以前那个样子，变成现在这样。
还能说出现在这种高逼格的话来。
此刻回味起赵方前几次的表现。
简直都不敢相信，现在的赵方和以前的赵方是同一个人。
都不能说是天差地别。
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如同一个垂死病中的人忽然之间变得恢复如初一般，
还有那惊人的眼力。
简直就不是一个学生所能表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