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青这个丫头，又现出原形了。
“你猜。”
随手回复了俩字，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时间还早，赵方打算再出去转转。
捡漏这种事只能看机缘，谁知道今天哪块云彩下雨呢。
学校这附近没有大型的古玩市场，倒是有一家古玩城。
四层的古玩城里，也满是挨家挨户的古玩商。
以前去过几次，那时候只是去学习。
而这一次，是去捡漏。
出了月湾别墅区，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或许是快到下班时间，进进出出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赵方紧忙钻进了古玩城里，快马加鞭的溜达起来。
一层，大多是一些装饰性比较强的古玩摆件。
有字画屏风，竹木雕刻，各类奇石……
赵方仅仅用了十几分钟，就把一层转了一个遍。
并没有发现什么漏可以捡。
字画百分之百都是当代高仿，连笔墨都不用看，墨眼入微，直接看纸张，就定了性。
倒是一个赌石的摊子，赵方好奇的多停留了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是秀禾堂的老板汤守仁打来的。
“喂，小赵大师，您在忙？”
赵方笑道，“汤老板，有什么事吗？”
“还是您那尊舍利的事，这不钱家少爷又催我，您那边考虑好需要换什么了吗？”
“这样，我今晚发你。”
“对了小赵大师，我听圈子里的朋友说，您后天在学校有一场斗宝？”
“呵呵，京都城还真是小啊，都传到你那儿去了。”赵方语气不咸不淡道，心里对叶唱凡和王文铭又鄙视了一番。
“咳咳，这不是关心您嘛，多留意了一下，对了小赵大师，明天要不要来我们店里转转，可以破例带您去仓库，瞧瞧有没有能看上眼的。”
赵方眼神一亮。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我过去，先谢过汤老板了。”
一番客套后，挂断了电话。
瞌睡来了送枕头，秀禾堂对自己敞开了仓库大门，这是个好消息。
摆在店里的，只是明面上的，存放起来的，往往才是真正的精品。
自己手里钱够，而且还有货啊。
那三根琴弦，随便一根，就绝对价值不菲。
赵方没有耽搁，继续登上了古玩城的二楼。
二楼的东西，以金银配饰居多，其中还有不少各朝各代的钱币，就连金银元宝，都不在少数。
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随便逛了逛，就直接去了第三层。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直到把第四层都逛完，也没发现什么值得出手的漏。
轻叹了口气，出了古玩城。
运气果然不是随时都有的。
刚想要扫一辆电动车回原来的出租屋住一晚，忽然旁边一道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穿着已经洗到掉色的海魂衫，就蹲在古玩城出入口不远的墙角。
身前摆着一堆报纸，报纸里面，有两把泛绿的青铜剑。
墨眼入微，距离十几米，赵方就确定了两把剑是刚刚出土不久的物件。
看样式，可以判断出是春秋到东汉时期的青铜剑。
剑柄和剑身几乎等宽，造型简洁，从末端到剑尖几乎没有弧度，直到最前端的地方才急转变窄。
可惜的是两把剑上，都看不到铭文。
赵方大致观察了一下那个中年男人，顿时心中有了猜测。
应该是倒斗的，看来是个练家子，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门派。
他缓步靠近过去，立刻引起了男人的警觉。
见到来人是个学生模样的青年，这才松了口气。
“帅哥，来瞅瞅俺这剑中不中，倒手就能赚钱！”
赵方蹲下身，近距离又看了看两把青铜剑，一股若有若无的土腥味，传入鼻腔。
果然是刚刚出土不久，眼前这家伙应该是走狗屎运发现了东汉墓。
胆儿是真肥，竟然敢来古玩市场摆在明面上兜售。
看来还真是个土夫子。
“怎么卖？”
“两万一把。”
“没有铭文，价格倒也算公道。”
男子抬起脸，眼神中有些许慌乱。
“噫，看不出来，帅哥还是行家。”
赵方笑了笑，伸手拿起了其中一把。
入手冰凉，有着常年深埋地下，才会散发出的阴寒气息。
“怎么称呼？”
“老六，叫俺老六就行。”
“听口音豫南人？摸金还是卸岭的？”
一见赵方如此直白的点破。
男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拔腿就要跑。
赵方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又将他拽得蹲了下来，差点摔个屁股墩。
“跑毛线，我就和你聊聊天，卸岭的人如今都这么胆小了？”
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动手将两把青铜剑用报纸卷了起来，塞进男人怀里。
从刚刚赵方说出那句话开始，叫老六的男人就脸色煞白，僵在了那里。
“是不是下墓下到一半，进不去主墓了？”
老六像见鬼一般，眼底满是惊惧。
“你，你，你到底是谁！？”
赵方轻笑。
“这没什么难猜的，看你带出来的东西，就知道你只挖到了车马坑，否则不会只带了两把没有铭文的青铜剑来京都城。”
“你咋能知道俺祖上是卸岭的？”
老六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怀里紧紧抱着青铜剑，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溜的架势。
“你一身土腥味这么重，又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八成就是了。”
赵方指了指老六怀里的报纸卷，失笑道：“但凡你有个长脑子的同伙，都不会让你带着生坑货来都城。”
老六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俺也是没办法了，在俺们那边，造假的太多，有真货都不认了。”
赵方站起身，拍了拍老六肩膀。
“走吧，先找个地方喝一杯，我请客。”
……
坐在一个安静的小包间里，感受着空调的凉意，老六这一刻才放松下来。
赵方倒了两杯冰镇的啤酒，递出一杯。
从古玩城离开后，他就带着老六来到了诸葛私厨。
虽然之前这里没给他留下什么愉快的记忆，但环境确实没得说。
一时兴起，就带着老六直奔这边，来尝尝味道。
包房不大，私密性很好，隔音也做得不错。
“小赵爷，真不是俺瞎说，这次就是走了狗屎运。”
“听俺爹说过，俺们罗家祖上确实是卸岭派的，但是到俺爷那一辈就没落了。”
“那个墓俺爹还在的时候，去探过，后来还被考古队发掘，可惜只有一副棺材和一把长矛。”
“这事儿做不得假，俺们村里宣传栏上都有记载。”
赵方凝神冥思，端起啤酒自顾自咂了一口。
“你说的那个墓被考古队发掘，是哪年的事？”
“俺那时候才十来岁，怎么也得有小二十年了。”
赵方神色一紧，“你们老家，是不是修武县！”
“咿，爷你真是神了！”
“咦！俺娘嘞”
赵方倒吸一口凉气。
曾经看过的一段新闻，在他脑中炸响。
零七年，豫省修武县，发掘出三国猛将吕布墓，现场出土的墓志铭成为最有力的佐证。
可惜一起出土的，只有一把长矛，专家都直呼被骗了千年，世间并不存在方天画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