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楚心乱如麻，却始终无法想通。
直到银月都挂满了树梢，她才回过神来。
“李凌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说曹操，曹操到。
李凌寺一身银袍，站在月光下冷冷的看着她，那眼神跟昔日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同，只留有冷漠。
毫无昔日的温情在里面。
呵呵。
李凌寺冷冷道：“走吧，送你回汴京城。”
李楚楚看着李凌寺，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悲凉。
“哥哥，我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你为何要这么待我？”李楚楚凄然道：“就算我不是你唯一的亲妹妹，也从未害过你半分，当初要不是我偷偷跑掉，你早就死在先皇后的手里，哪有机会成为现在的你？”
李凌寺依旧冷冰冰的看着她，并未开口。
李楚楚眼眶泛红，泪水滚落下来。
她很少哭泣，这些年来，她一直将自己伪装的坚强，不肯示弱，可是此时，却忍不住流泪。
李凌寺道：“楚楚，这件事情你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命运弄人。”
“命运弄人？”李楚楚苦涩的笑了笑，道：“哥哥，或许你说的是真的吧。可是哥哥，你忘记你答应你母妃要照顾我一辈子了吗？”
提及母妃，李凌寺的表情变得柔和几分，道：“我没有忘记，只是你不适合待在京城。“
李楚楚眼中露出一丝希翼，道：“哥哥，你是不是愿意帮助我完成我的梦想？“
李凌寺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李楚楚深吸了口气，道：“报仇雪恨。“
“我不会帮你。“李凌寺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我不会让你涉险。“
李楚楚闻言，顿时瞪圆了眼睛，“你......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根本不懂那种彻骨的仇恨整日都在围剿我。”
“我不需要懂。“李凌寺目光清澈的注视着她，缓声道：“我只知道，你不能冒险。“
“哥哥，我一定要杀了李家所有人，包括你。“李楚楚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除非，你不想活了。“李凌寺淡淡道。
“我不怕死。“李楚楚倔强道。
“你真的不怕死？“
“对，我一定要杀了李家所有人，为我全家报仇。“
“你要杀谁？“
李楚楚沉默了一下，说道：“李庸、沈兰夫妻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你疯了么？!“李凌寺震惊，旋即冷哼道：“他们是你名义上的父母！“
“父母又如何，他们害死了我家人，就该死！“李楚楚怒喝道。
“你的母亲是被奸人陷害。“
“我不信。“李楚楚冷声道。
李凌寺眉宇间多了几分寒意，语气平静，道：“楚楚，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我不想伤害你，所以，这件事你就别参与了。“
“呵呵，我就算不参与，那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你......我可以娶你当正室，正式让皇家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而不是当现在憋屈的九公主。“李凌寺语塞。
李楚楚继续道：“我们兄妹二人一直相依为命，你对我很好，可是，我们终归是兄妹，你若是娶我为正室，外界会怎样议论，怎样看你？“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李楚楚道：“如今，你们李家处境艰难，你娶了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反倒是会给你招来祸端，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我不会嫁给你，更不会成为李家的拖累！“李楚楚道：“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也不会妨碍你的仕途，你尽管娶你喜欢的女子，我保证，我完成我的仇恨后，我会远离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李凌寺皱眉看着她，半晌之后，他轻叹一口气，道：“你好好想想，别任性将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
“嗯。“李楚楚微微点头，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背对着李凌寺说道：“哥哥，其实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想着如何能够逃离这里。可惜，我一直没想到什么方法。“
李凌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李楚楚离开之后，便直奔自己的闺房。
她坐在梳妆台前，呆呆的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喃喃自语：
“哥哥，我爱你，可我更爱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我的梦想，我的一切......哥哥，对不起了......“
李楚楚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娘亲......“
她嘴唇蠕动，轻轻喊出那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名字。
她的眼眸，变得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