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楚毒药正要撒出去的一瞬间，她的呼吸顿住了。
面前的人，手持玄铁剑一剑封了李音侍卫的脖颈，喷薄而出的血液撒到了她新衣裳上，她轻声啧了一下，只听挥剑人冷冷道：“李音，别太过分。”
李楚楚倏然被侍卫松开，他们整齐地对李凌寺下跪，有些后怕道：“四皇子饶命，我们也是听命于归宁公主所以才对骄阳公主不敬的......”
李凌寺嗯了一声，然后从地上拎了两个侍卫起来，那是刚才碰过李楚楚的侍卫。
“哪只手碰的，今日就留下来。”
哐哐——
随着冷兵器挥动砍骨的声音，还伴随着尖锐的叫声。
李音气急了，又后怕，当即上马车催促车夫离开。
玲珑阁门口洒满了红色的血泊。
明日说书人的案头又有新的故事可讲了。
李楚楚亲昵地走了过去，圈住李凌寺的脖颈，“哥哥，其实刚才你不来，我也会法子对付他们，你在我新铺子门口见了血，是不是要补偿我点什么？”
李凌寺表情冰冷，他把她手挪开，淡淡道：“我是为了你才杀了他们，以儆效尤。不然下次，李音还敢差人欺负到你头上去，这次废了她三个兵，算是教训。你还想找我讨要补偿？这算盘打得真好，是母妃教你的？”
李楚楚哼笑一声，拉着他走进玲珑阁，门口的血水跟尸体已经有侍从在清扫了。
今日这玲珑阁不开业也罢。
沈妙妙：“楚楚.......我有些害怕，不过还是谢谢你，刚才舍身救我。”
她只觉得看花了眼，九公主跟四皇子怎么走得这般亲近？
虽然大周男女并不设防了，民风也很开化，但是......他们不是兄妹吗？
况且，李楚楚还是即将要嫁为人妇的女子，想必这个时候都会更加注重名节一点，她有些想劝，可见李楚楚牵着李凌寺的手就往里走，毫无觉察到不对的地方，她那未开口的话，也尽数吞灭了。
李楚楚这才想起沈妙妙还在，她也是尚书府的千金出门也是带有侍卫的，就算刚才李凌寺没有来，尚书府的侍卫也已经跟李音的侍卫拔刀对峙了。
李楚楚走上前去，亲昵挽起她的胳膊：“妙妙，走，今日玲珑阁不开业了，我请你去三楼逛逛，选一个你喜欢的当做礼物罢。”
沈妙妙被她半推半就地上了三楼，她只觉得后背好像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在盯着她，像是嫌她碍眼。
她不敢多待。
玲珑阁的三楼真是富贵迷人眼。
脚下铺着的是波斯进贡的地毯，一寸就得千金，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人踩上去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入目就是一整个摆放着珍宝的琉璃柜，每个首饰下面都铺垫着白绒绒的软垫，头顶是仿制的夜明珠，但也足够的闪耀，将这三楼打造得如梦似幻。
李楚楚眼神发光地看向她，又差连枝打开锁，拿了一只宝石簪给沈妙妙戴上，又带着她去铜镜面前打量。
如果沈妙妙没有看过价格，这根宝石簪子比她看上的那套珍珠头面还要贵上一倍。
她心里犯怵，也不太喜欢，就拆下来放下了，然后轻声问：“我喜欢里面那套珍珠头面，今日你救了我，该我送你东西才是，楚楚我已当你是姐妹，断然不用这么客气。这珍珠头面，我掏钱买。”
最后那句，她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毕竟，一千金，对她来说虽然能买，但是为套珍珠头面似乎不值。
可李楚楚这个人值得，所以她愿意买，说罢她身后的侍女就将钱袋子递了过来，并低声提醒道：“小姐，咱们今日出门可没有带这么多银子，只有一百金呢。”
沈妙妙将钱袋子摆在了琉璃桌案上，说：“这套珍珠头面是一千金对吧？我这里只带了一百金出门，剩余的九百金，明日差人送过来如何？”
李楚楚大手一挥，“不用，你喜欢就拿去，左右这套珍珠头面也不值一千金呢，三楼都是我的嫁妆，我挂着玩的，并没有想买卖。不过妙妙你不用跟我客气，这珍珠头面我也不太喜欢，你要喜欢就拿去，当是我赠你的生辰礼，下次我生辰的时候，你再还给我，如何？”
沈妙妙脸庞羞红，父亲是个严厉的人，从小就教导她，不食嗟来之食。她今日得了人家这么多的好，可以前她跟李音在一起玩，李音说了这么多李楚楚的坏话，她也从未帮衬过一二，眼下想起来都很不好意思。
“生辰礼算生辰礼，这一百金你先收着，是我的心意，不然父亲知道了，我收受你太多恩礼，他也会责怪我的。”
李楚楚坐在贵妃榻上，懒懒道：“好吧。”
沈妙妙留下一百金后，拿了心心念念的珍珠头面，就告辞离开了。
三楼只剩李凌寺跟李楚楚二人。
李凌寺长相俊美无双，剑眉星目，让人看一眼就难挪开，不过李楚楚也早看腻了，先皇后跟她长相很相似，身上都带有一股英气，只不过李凌寺的长相更加优越一点，或许是因为他是男子，倒是没有遗传到李庸平淡的脸，那真是一件好事。
“看哥哥做什么？”
李楚楚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嘟囔：“我看你，好像在看先皇后啊，你长得真俊美，脸上有先皇后的影子，你们都是当之无愧的‘美人’值得一看。”
李凌寺有些嫌恶的啧了一声：“你也是个美人，何不揽镜自照一下？”
李楚楚：“中人之姿罢了，哥哥抬爱。”
“抬不抬爱，你心里知道。”
今日他去觐见了父皇，要求解除李楚楚跟陈子昂的婚约，却被李庸指责了一番，说他不顾礼法宗教，天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李楚楚名声太差，除了跟陈子昂算是良配，还有谁？
还有谁？
这是今日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的问题。
他觉得世间没有人配得上她这个好妹妹，所以暂且就不嫁，不行吗？
李楚楚大喇喇地躺起来了，正准备小睡一会儿，李凌寺忽然走了过来，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烫得她一缩。
“干什么呀？”
李凌寺：“看看你。”
李楚楚咯咯地笑了起来，“陈子昂他们大部队都快回京了吧？到时候我就要嫁人了，你说我嫁人之后，还能经常出来见哥哥吗？”
她眼眸如璀璨的星辰，直勾勾地盯着李凌寺的眼睛。
四目相接的一瞬，李凌寺竟然升出一股不该有的妄念。
那樱桃般的唇，他也想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