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安好，弟子还未测验。”鹿升升躬身一礼，行得倒是标准。
外门长老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小的丫头，罩袍是他们宗门低阶级的粗布。
“你？”
她该是上一届选拔过的资质低劣弟子，后续淘汰后留在宗门干个杂役仆从讨生活。
可这年纪也对不上啊，这个丫头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十年前怕是还没断奶。
“给长老大人问好，我是杂役院子的。”鹿升升伸手，取下了腰间的杂役牌。
“那说明你本就资质低劣，修行难进，无需再测。”内门长老面无表情指出。
他现在可恨不得赶紧把这几个好苗子带走，笼络一番收入自己内门，别被其他峰抢先拉拢了。
鹿升升面上讨喜呲牙一笑。
“长老大人别急，弟子每日耳濡目染，一心向道从善，日日锻炼体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修成长老您万万分之一的能耐。”
她拱手深鞠一躬，虔诚无比：“求长老给我一次机会吧。”
众人又厌弃地打量鹿升升，就这豆芽样子，还说是日日锻炼体魄？
内门长老见鹿升升恭谦至极，测验不过须臾间，实在不想多费口舌。
“罢了罢了，你来试试，试完你也好死心。”内门长老心妥协，催促着。
鹿升升心中一喜，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轻轻地放在水晶球上。
水晶球既无光芒，也无颜色，依旧还是那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稳稳悬在空中。
二位长老一看，心生不悦，这就是来捣乱的么！
“资质全无。原本你应是资质低劣，不然也不会归在杂役院子，如今反倒回退了。”
鹿升升也不解，魔界凡体灵根难存，且极其低劣混杂，但她既能引元素入体，总不会毫无反应。
既然混杂低劣，不如试着理顺拆分试试。
她并未理会长老轻斥，而是调动灵力，剥离些许金元素引向手掌，抬起另一只手也放在水晶球上。
水晶球这次有了变化，映出极其微弱的浅金色。
鹿升升一看有效果，她再次凝神聚气，同时剥离了其他各种元素，逐一引向双手。
水晶球上微弱的彩光流转，红橙黄绿蓝靛紫五彩缤纷。
“......”
在场众人也都无语了，这水晶球五颜六色的，怕不是坏了？
“你这，虽有杂乱灵根，资质却不够，确实没能更进一步了，回杂役院去吧。”
内门长老懒得再耗费时间，要将水晶球收回收纳空间。
鹿升升不慌不忙，并未撤手，“长老稍等。”
说完她闭上双目，法诀随心而动，催动了体内神器千世台。
只刚一运转神器，水晶球上的十颗星齐齐骤亮，金光流转其间。
“又是十颗！”随从弟子震惊。
其他众人认真数了两遍。
“十颗。”
“对，十颗。天呐，可是她是个杂灵根。”
“再顶级的资质分配到各个灵根修炼，那相当于还是个废柴吧。”
广场上议论纷纷，二位长老也都面露难色。
鹿升升瞧见长老犯难的表情，依旧未撤手。
灵根不够，资质来凑！
她屏息凝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加力催动千世台运转。
“咔嚓、咔嚓”，细碎的声音响起，透过水晶球的缤纷流光，映照出条条裂痕，每一条都在蜿蜒扩散。
“啪”一声炸响，那十颗星金光爆射，整颗水晶球在空中碎成齑粉。
“啊！”
“天呐。”
全广场惊呼。
“水晶球被撑爆了？”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水晶球在测资质的时候报废了。
众人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身穿粗布袍，双眼蒙纱的小瞎子。
“这怎么算？”外门长老拿不定主意。水晶球都爆了，资质是逆天了，不过灵根也太烂了，整个一彩虹啊。
“暂且算你过关，待到后续选拔关卡，看你造化吧。”
内门长老说罢暗想，万一是块好料就收下，是块废料在后面也是淘汰掉的，反正不亏就是。
“谢长老。”鹿升升赶紧说道，生怕长老后悔。
说完她便径直走向过关的队列中，迎着众人或惊叹或好奇的目光。
可是鹿升升敏觉地感受到，有股带着寒意的视线一直锁着自己，她不经意转头环视，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赵庭安双手握拳，目光愤恨。
贺兰止不屑于背地使手段，也是他当时气急了以为是贺兰止。如今看来，让他出尽洋相的，定是这个小瞎子。
第一关通过选拔的共三百九十九人。
宣布完毕，随从弟子将人带去弟子峰房舍，五人一间，等待参加后续关卡。
鹿升升并没有留在弟子峰，她直接回了杂役院子。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傅行云坐在书房案后，漫不经心地听着从严回禀白日选拔事宜。
他颇感意外的是鹿升升居然能测到灵根和资质等级。
按道理来说她是魔界凡体，魔修炼的是魔心。
怕是她作为魔界之躯都不纯粹，单是父或者母为魔界之人吧，脑海中浮现他初见鹿升升那副骨瘦嶙峋的狼狈模样。
可这炸碎水晶球的资质，又是从何而来？
果然，她身上异象重重，秘密甚多。
“她人呢？”傅行云看似不经意为了句。
“来要了盒糕点，回杂役院子去了。”
从严撇了撇嘴，他心中颇有微词，鹿升升通过选拔一关，理应拜见长老回禀一声。换做其他女弟子早巴巴赶来了，没想到她真是个吃货，拎着食盒就跑了。
“你给她说第二关选拔规则了？”傅行云淡淡一句。
“没有没有，弟子不敢违背门规。”
“嗯。”
杂役院子单人舍内。
“第二关你就进秘境啦。”无敌慢嚼细咽吃完最后一块糕点，心满意足翻了翻肚皮。
“你怎么知道？”
“本大爷知道的多着呢。”无敌悠悠摇着尾巴，“第二关就是考验参选弟子的技艺和慧根，带上我一起。”
“嗯，”鹿升升应着，单手给无敌顺毛，“再去一次闭关温泉？”她想证实一件事。
“走。”
鹿升升又在温泉泡了一夜，白天脖子上细小的划痕又愈合了。
她发现这些外伤，只要有灵力或者能量填补，就会快速愈合。
第二日大清早，弟子峰诸人就都站列在殿前，等待长老们公布第二关规则。
可今日并非仅内外门长老，众人看着从殿内陆陆续续走出八九人。
或须眉如雪、或大腹便便、或虬髯葱茏，只有一位丰神绰约目若朗星，清风拂过纱袍翩翩。
是傅行云，真真当得起仙君一称。
众参选弟子也不禁轻呼赞叹。
鹿升升再次咂舌，还是这玉面仙君最为好看。
无敌也钻出布包，露出一颗狗头，跟着甩了甩舌头啧啧一番。
“第二关，在选拔秘境三日内，收捕妖兽登顶，从出口带出秘境即为过关。”一名鹤发长老手持阵盘。
傅行云玉袖一挥，给每个人腕间结了一道印，一并分发了捕兽袋子。
他碎玉般的声音荡在殿上。
“袋口朝向妖兽收捕，但有可能失败，技巧各位自行探索就是了。如若提前退出选拔，心神默念某人自愿放弃，便会传送离开。”
说完他目光若有似无带过鹿升升这边，又补充道：“极度危险，命悬一线亦会强行启动传送印记。”
鹤发长老抬手将阵盘高悬于顶，众位长老齐齐施法，阵盘化作一道金光法门。
殿前正中，旋涡流光就是选拔秘境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