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就要朝那人追去。
“把她还给我！”我刚跑出几步，身上各处伤口牵动起我的神经，接着便跌倒在地上。
“还给我，混蛋！”我用仅剩的力气嘶吼。
那中年人停下脚步，侧着身子看着我，那眼神泛着无尽的冰寒。
“给老子滚！趁老子现在还有点理智赶紧滚，滚回你凌族待着！你个畜生。”
他说完便不再停留，带着其他人快速离开。
“还给我，把她还给我！”我仍然缓慢且坚定地朝白袍人的方向爬去，身上不断渗血的伤口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带。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脑袋的眩晕感愈加强烈。
……
当我凌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间居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得知我苏醒的消息后，父母便来到我的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消失将近一年的我。
“你这混小子，这一年去哪里鬼混了，居然惹到了水鬼门的人？”
我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仿佛没有听到凌云的话。
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十天。
凌云依旧像往常一样来看我一眼。
“她死了！”我坐下床，面无表情地说道。
“谁死了？”他并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
“小晴死了，哈哈！被我害死了。”我状若癫狂，时而狂笑，时而痛哭流涕，连凌云都被吓了一跳。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房间中看了一会朝一众下人吩咐道：“照顾好少爷！”
他离开了。
而在凌云离开后，我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沉默地坐在床边，但我内心的痛苦，这世上却无人能懂。
……
凌晨缓缓朝中央巨大的花园走去，里面开满了外边几乎能看见的所有花，红的，黄的，白的，紫的，数不胜数。
兜兜转转，他来到花园中央，中央是个圆形区域，地面由鹅卵石铺成。而在那最中央，矗立着一块石碑。
他来到石碑旁，闭上眼轻轻抚摸着上边的纹路，仿佛在认真地倾听。
坐在了石碑旁，凌晨背靠在旁边，仿佛这样能够离它更近。
“晴儿，我来陪你了，原谅我今天这么晚才来，你不要生我的气。”
“这是第六年了吧！我真的活的很痛苦。要是你还在多好啊！我们也许都有孩子了，女孩像你一样漂亮，男孩当然像我这样帅气。”
凌晨自嘲一笑，又说道:“周围这一切依旧是你最喜欢的景色，可悲的是我能留住这无尽的春色，却留不住你……”
尘封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竟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喝点！”身旁一道清晰的少年郎的声音响起，萧尘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旁坐下，从他举起手中酒壶。
凌晨也没有客气，拿起酒壶就像喝白水一样往嘴里灌，似在发泄着心中悲伤的情绪。
萧尘只是默默坐在身边，在这种时候，他什么也不该做，也不能做，只是陪着他坐着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凌晨这才开口道:
“老大，你能帮我算算未来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这不可能！”萧尘果断拒绝。
“可我，真的，真的好痛苦。”
萧尘沉默，事实上，几年前那一次，他又何尝不似凌晨这样呢？
直到现在，他也时常被那场噩梦所惊醒。
“凌晨，天命不可违，你现在还活着，这就是你命中所要承载的一切，虽然我这样有的不合适，但你的命，承载的可不只有你自己，还有她，还有千千万万的人。”
“所以，无论是为了她还是我们，你都要好好活着，要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算逆天而行又何尝不可呢？”
凌晨心中感动，老大还是那个老大，永远把别人放在自己后边。
“可是那样，真的值得吗？老大你跟我不一样。我孑然一身，心中早无牵挂，但你不一样啊！”
“你是我们的精神领袖，是我们，更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所以我更有责任做这一切。”萧尘毫不犹豫地说道。
凌晨沉默了，见萧尘态度如此坚决，他也无法在反驳了，只是点头应道:“我明白。”
“好，既然想通了，那我便走了！”
“老大，谢谢！”凌晨朝萧尘渐远的背影喊了一声。
……
深夜，凌晨返回了家族，关于今天他比试的事情早就传开了，无数人都面露惊讶地看着他。
而他表现的很自然，就像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切其实都是萧尘故意为之，凌晨也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不想让永远都活在那层套子里，每次回到这里，他都要强颜欢笑，都要隐藏身份。
但如今不用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做那个凌晨，那个沉默寡言的凌晨，那个摆渡人里的凌晨。
这也是凌晨为何对萧尘如此忠心的原因，他总是爱站在他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走了一段，他在无数灯火中找到了那座熟悉的府邸。
叩开大门，迎接他的下人们兴奋地将他迎进了门，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位他们服侍多年的少爷竟有这样一面皆是感到惊讶。
他们的言行举止相比以前都更加的恭敬。
“都回吧！刘管家，我爹娘呢？”
刘管家来到凌晨身前，恭敬地回道:“少爷，已经通知夫人老爷了，他们正在赶过来呢！”
没过多久，凌晨就看到自己的娘亲迎面朝自己小跑过来。
“晨儿，让娘看看！”
美妇人很仔细地打量着凌晨，不时捏捏他的脸和胳膊。
“你又瘦了，孩子！还有你的眼神，为什么如此的悲伤。”
“娘，我没事！”
凌云也是紧随其后，开口道:“行了，孩子长大了，你还这样！”
面对凌晨的变化，他也有些不适应，相比平时的威严，此时无疑拘谨了很多。
“娘，我真的挺好的。这次老大给我两周的假期，我还能陪您过新年呢！”
“才两周吗？你就不能和你那个老大商量一下，在家多待会吗？”
“锦云……”
“你个老东西这么大声叫我干嘛？不就是想让晨儿多在家一会儿么？晨儿无论在干多么伟大的事情，他始终都是我的孩子！”
“还有当初那姑娘也是，要不是，说不定我早就抱上孙子了呢！”
凌云被怼的愣在原地说不出话，自家老婆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能反驳什么？
“娘，进去吧！以前的事情，别说了！”凌晨神色无比疲惫地说道。
锦云敏锐地察觉到凌晨身上一丝变化，伸手抱着凌晨，温柔地说道:“孩子，苦了你了！我们回家。”
三人迎着清冷的月光，朝屋内走去。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凌晨看到了父母头上隐约的白发，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彻底明白了自己老大的用意，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内心。
……
深夜。
萧尘沿途已经经过了数个巡查关卡。
“这无冕王，看来是真生气了，连这种愚蠢的方法都用上了！”
这些措施最多对普通人有点用，但对他们这样的小队来说，无疑是最愚蠢的手段。
但他还是用了，可见无冕王这次当真是气得不轻。
现在常规的手段显然不能出去。萧尘并没有联络组织的打算，如果有几个人的话或许会考虑，但如果就他一个人的话，他有一千种出去的方法。
……
两小时后。
华夏边境，几千米的高空中，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一架货运飞机的货仓炸开了一个大洞，萧尘从里面飞出。
“简单，哈哈！”萧尘欢呼说道，接着他的周身长出一圈淡蓝色的光翼，带着他朝远处快速滑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