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鬼叫许红衣。
她和付蓉之间的故事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富家小姐和她救的白眼狼的故事。
富家小姐心地善良,见到被打的小乞丐的时候心生怜悯,出手救人不说,还把人给带回家了。
小乞丐从乞丐,变成了富家小姐身边的二等丫环。
别看是丫环,但富家小姐性格善良,并不欺压毒打下人,比起当乞丐,二等丫环的生活简直是在天堂中。
能吃饱,不受冻,有月钱领,如果能攒够银钱,还可以给自己赎身,以后若是想要嫁人,可以嫁府中小管事,也可以选择自己离开府中,寻找自己曾经认识的人嫁出去。
总归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好了。
但人总是不知足的。
小丫环贪心不足,在赢得富家小姐的信任之后,在富家小姐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将富家小姐投井,自己穿上了富家小姐的嫁衣,成功嫁了过去。
然后她欺骗高嫁的夫家,说富家小姐嫌弃他而逃婚,本就身体不好的男人怒极吐血,于是富家小姐一家被打压,反而是丫环因为衣不解带照顾男人,还真就成了他默认的妻子。
富家小姐一家都没有好下场。
而起因,只是她心软,救了一个小乞丐。
因为父母家人也都因为自己死了,富家小姐在恨意中成了厉鬼,想要寻仇,却被丫环找了个道士镇压,镇压不说,还吸取她身上气运。
丫环做得越多,因果就越深。
但丫环也想办法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只要在七世之内她没有被找到,就能带着富足的命格,从此以后都能够带着偷来的东西好好活下去。
为此,她还特意找了好多人,想办法镇压富家小姐,以至于前几世的时候,富家小姐压根就没有能够醒来。
她醒来之后,已经是一百年之前了。
沉睡两百年,富家小姐虽然醒来,但毕竟还是被镇压着,又用了几十年时间才能出来。
但世界日新月异,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仇人,只能时不时跑出来游荡。
——一直等到燕小姐经过她被封印的那附近。
燕小姐身上的气息太浓郁了。
这种气息压根没有经过隐藏,只是一瞬,许红衣——也就是富家小姐就已经感觉到了。
然后她就跟上了燕小姐。
但或许是多年仇怨,也许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原因,她没有一来就杀死燕小姐,反而想要看她逐渐衰弱,想要让她一点点感受到自己的死亡。
纪樱唇角勾起,她看向了付蓉,轻声说:“如果你不让你女儿当靶子,这最后一世,许红衣或许找不到你。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找到了你,你也应该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付蓉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纪樱笑了,“你听过一个字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所有因果,看似没有关联,但早就有规则。
付蓉也不装了,她歇斯底里:“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凭什么承担以前的事情?”
“就凭你享受了曾经的你得到的好处。”纪樱没兴趣和她多说,能够连自己的女儿都当做自己的挡箭牌,也不用指望她会认错。
她只问老道士和江白:“今天这件事情,许红衣报仇是不是应该的?”
“是,但我还是希望她不要杀人。”老道士严肃,“不管是不是有因果,一条人命总会让她受苦。”
“我不在乎。”许红衣冷笑,“如果不能杀了她,我才会一直受到折磨。”
“以他们之间的因果,一条人命也只是十八层地狱待十年而已,何况还可以以功德抵过。”纪樱笑眯眯揣手,“我反正很尊重红衣的意见。”
老道士和江白还能说什么?
纪樱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如果再阻拦就是不给纪樱面子了。
付蓉之前假死之后换了个身份,换的身份早就是已死之人,她顶替之后和少有的价格亲人朋友都断掉了,后来也一直没有建立太亲密的关系。
纪樱带着老道士和江白离开了房间,给许红衣一个隐私的空间。
随着房间门关上,惊恐的付蓉的喊叫声也消失。
纪樱靠在走廊上,忽然转头:“你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燕小姐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她不仅没走,还走到了纪樱身边:“纪小姐,我想知道……她究竟是我妈妈,还是生活了几百年的……一个人?”
“她确实转世了,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是她应该留了后手,所以能知道一些事情。”纪樱也只是猜测。
燕小姐愣了一下:“我知道了。”
如果是几百年前的那个人,活了那么久之后,她不在意只能算是过客的丈夫和女儿也正常。
可不是。
她只是单纯……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和丈夫。
燕小姐撑着虚弱的身体过来,似乎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纪樱看了一眼不远处能够听到刚才对话的燕先生,微微一笑,然后就转过身,回房间了。
今天他们还不能走,这大晚上的当然要先休息。
许红衣被纪樱收拾了之后,风昭苏也没有危险了,他就被风行先送回来,纪樱回来时候,风昭苏还没睡,倒是风行打了好几个哈欠,看上去特别沧桑。
“你先去休息吧。”
风行毫不犹豫,立刻就站起来往外走:“好……谢谢纪小姐了,我真的困了。”
风行走了,纪樱看着床上的风昭苏:“你还不睡?”
“等你。”风昭苏忽然说,“有些事情过去太久了,已经无法改变,但结果总归能够给人一点安慰,所以不要生气。”
纪樱有些诧异:“你在安慰我?”
“……是。”风昭苏说这一个字的时候,耳朵已经完全红了。
纪樱扑哧一笑。
她凑过去到了风昭苏面前,眼中带着笑:“真可爱啊。”
风昭苏耳朵上的红一点点蔓延到脸上,脖子上。
纪樱伸出手指,推了推他的肩膀,轻而易举把人推得躺倒下去:“夜深了,该睡觉了。”
风昭苏脑中轰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