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任务
相隔十一个时区，美国伊利诺伊州，卡塞尔学院本部。
深夜，图书馆二层中央控制室，灯火通明。
曼施坦因教授站在巨型3d投影前，面无表情。
本科的兄弟们还有假期，但成年人是没有放暑假这一说的，今天轮到曼施坦因教授值夜班。
大家都知道所谓值夜班是非常无聊且没有意义的工作，尤其是某些部门，都不知道设置24小时值班的意义何在......（咳咳，当然我说的不是我自己）
但是卡塞尔学院不同，这比应急管理局都应急管理局，每件都是大事儿，容不得丝毫休息，虽说学院秘书，或者说那台名叫“诺玛”的超级主机可以第一时间把全世界各地跟学院有关的信息都抓取过来，但做判断还是得靠人力，诺玛只能起辅助作用，而中央控制室就是这间学院的智库。
几十个各类专家和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实习生在这里工作，每个人同时面对好几台屏幕，跟大片似的，瞳孔中字符飘飞。高速敲击键盘的嗒嗒声、打印机工作的嘶嘶声、机械密码机翻译密电的咔咔声此起彼伏，乱的好像菜市场。
此刻5米高的虚拟地球悬浮在曼施坦因面前，蓝色的“地球”表面同时有七八处红光闪烁，警报声一波接着一波，刺得曼施坦因耳朵疼。
军火交易，古董走私，原油存货，黑帮谈判......曼施坦因教授头大如斗，真是衰到家的一夜，就靠他独力支撑。还好有龙血撑着，他还能保持清醒，不然以这工作量他可能早就开始胡乱下命令了，比如刚才直接派人去秘鲁把那家黑帮平了什么的......他真是搞不明白自己一个教育工作者怎么还得跟黑帮打交道。
其实本来没有这么衰的，通常值班教授都是三人一组，每个人分别负责一部分内容，这样大家都有喘口气的时间，今晚轮到他、古德里安和执行部长施耐德的卡塞尔学院铁三角值班，他们仨也是配合最为默契的——古德里安卖萌，曼施坦因背校规，施耐德掌握最终解释权，然后三个人狼狈为奸，我是说达成共识。
可是古德里安教授向来脱线，他表示自己习惯早睡不想加班，曼施坦因出于老友间的义气以及以前经常抄他论文的关系，就答应了帮他顶。
可没想到的是素来有“钢铁执行派”美誉的施耐德居然也掉链子，说有篇重要的学术论文需要修改，也请曼施坦因帮顶一下。
曼施坦因知道施耐德这个人虽然是个杀猪的——曼施坦因认为执行部的人都是杀猪的，是群只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但是一直很想多弄几篇论文，在学术上不落于其他教授之后，上次他就以学术论文的借口骗过这个老实人，因此心生愧疚——也可能是因为老施抓着他的把柄，所以也答应帮顶了。
但是今晚全世界都不太平，曼施坦因看上去面无表情，其实是已经双眼无神了，他现在脑子里回荡着一句话，“累了，毁灭吧。”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只听声音就听得出是何等的急迫，随后控制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曼施坦因一看，居然是施耐德拖着古德里安来了，这俩家伙居然会好心到回来帮忙？
曼施坦因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此刻古德里安还迷迷瞪瞪的，大概是刚从被窝里抓出来的，还戴着顶皮卡丘图案的睡帽。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出事了？”曼施坦因想也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不然这俩家伙肯定不会出于义气回来接着顶缸，尤其是古德里安满眼惺忪，一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还想回去睡”的表情，曼施坦因随后拽下他的皮卡丘扔到一边。
“我们在中国丢失了一份资料。”施耐德低声说。
“呵呵。”曼施坦因冷笑两声。
他心说在中国丢失一份资料算什么，你俩一个顶着皮卡丘睡觉去了，一个借口要修改论文，剩我一个人在这里顶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了。
在这十二个小时里我为你执行部分布在全世界各地的七个行动组擦了屁股，支付了额度高达十二万美元的善后款项，阻止了一起枪战，正在解决一场子虚乌有的核武危机……而你现在急匆匆地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丢了什么资料？
施耐德没有说什么，只是取出一个文件在曼施坦因面前晃晃，曼施坦因打了个冷战，但绝不是因为空调开的太足了，因加班而混混沌沌的脑子好像被人强行灌入一盆凉水。
文件上印着暗红色的纹章，图案是一条巨蛇头衔着尾围成一个圈，鳞片宛然，中间是粗黑体的两个字母，“ss”。
“顶级编号……”曼施坦因低声说。
卡塞尔学院的任务优先级从高到低，分别是Abcd级……一般来说作战任务被评为b级，而要见血、出动血统优势的专员、动用大量资源的任务一般被评为A级，其中也有过超越等级之上的特殊任务，那些对血统纯正的古龙的作战定为“s”级，“s”级任务很少出现，路明非干掉诺顿的任务如果量化就差不多是“s”级，虽然也就消耗了点粮食和医疗资源......还搂回来一对刀剑，可以说是大赚特赚。
而“ss”这种级别则是例外中的例外，未必比“s”级更加重要，但是极其特殊，这类任务由校董会直接下达，不通过校长昂热。
“校董们的艳照被中国截获了？什么东西能让他们这么着急？”曼施坦因没听说过最近有什么行动。
施耐德没有笑，他沉默的盯着曼施坦因，表示自己没有开玩笑。
曼施坦因拍了拍手，“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单独说话。”
中央控制室里其他人很识相地站了起来，在这SS级任务面前，即使是核武危机还是黑帮火并都得绕路。
“你想去哪？”曼施坦因一把把跟在队尾想溜出去的古德里安抓了回来。
“可你说你们要单独说话，”古德里安挠头，“你们说的那些东西我又不懂。”
“就你这样还想升终身教授？”曼施坦因对老友这种没有担当没有责任的行为严肃批评，“‘ss’级任务不是某个教授可以拍板决定的，校长不在的时候，就得由值班教授组共同决定，我们三个都得在场。”
人员走空，此刻空荡荡的中央控制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金属制成的大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没有人试图偷听，学院虽说风气自由，但是校规还是很严厉的，没有人想触怒校董会。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丢了？”曼施坦因问。
“我个人建议是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施耐德说，“其实这东西本该走执行部的流程，结果出了意外。”
他比了个手势。投影图像从地球的某个点开始逐渐放大，最后变成了一座颇为大气的建筑，但此刻它完全变形了，髙强度的铝合金梁像麻花那样拧在一起。
投影模拟了这场灾难发生的过程，随着地面震动，所有铝合金梁无端地扭曲，好像被一双巨大的手拧转，几千几万片玻璃全部脱离，直坠而下。
“这个建筑有点眼熟啊。”古德里安忽然说。他的记忆力很好，即使只有个模型他也本能的觉得自己从哪里见过。
“是的，这个建筑就在路明非的家乡。你去中国面试的时候应该见过它，因为刚刚投入使用，候车的人不多，所以这次没有死者，只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被玻璃割伤了。其中包括我们的人。这个建筑本该能抗住八级地震，可是在当地时间的上午，它在一次三级地震中被毁。”施耐德说。
“我们的人？”曼施坦因问。
施耐德低声说，“是雷蒙德，他负责运送这份资料。同时他提交的日常报告中提到自己可能被跟踪，虽然无法掌握切实的证据，但是他也是上过我们课程的学生，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就不得不提防，所以我们安排了路明非为他护航，路明非在之前的任务中表现出了很敏锐的五感，同时他的观察力和战斗力都超出了普通学生的水准，可惜这次任务出了意外。”
“那小子都没能阻止资料丢失？难道是新的龙王出现了？而且一座应该抗八级地震的建筑，三级地震是怎么把它震垮的？”曼施坦因愣了愣。
路明非在执行部里一般是干脏活儿的，也就是直接下手跟对面激情互殴，虽然他还很年轻，可是执行部上上下下的人都觉得这是不逊色于楚子航的天才......而且很好说话，服从命令听指挥，和楚子航那种孤狼完全不同。
“这不怨明非啊，这肯定是因为豆腐渣工程。”古德里安插嘴，他听到路明非一下子就精神了。
“不知道就别瞎说，没人说是你学生的问题！”曼施坦因怒斥，”三级地震连个危房都震不塌！肯定是有其他有血统的人。”
“确实，能从路明非手里夺走资料，至少是上次入侵学院的标准，还得配合冥照一类的言灵。”施耐德摇摇头，“现在雷蒙德还在医院，路明非正在等待指示。”
“时间不够我们派出调查团了吧？”曼施坦因问。
“调查团是之后的事了，校董会给我们的命令是直接派人夺还资料。于中国当地时间19:00前。”施耐德耸耸肩，“听说校董会里的大人物看不上这小家伙，他们还需要别的专员。”
“呵呵，真是帮可爱的政客，”曼施坦因点到为止，“那么还有谁能出这次任务？”
“外城市的人都赶不到，为了提防余震，铁路和机场都停运到今晚21:00。”施耐德说，“校工部倒是有个团能到，由路明非指挥他们？”
曼施坦因想了想校工部那些臂肌如钢铁、胸膛如石碑的壮汉，摇摇头：“由一个新生带着一帮悍匪？我觉得还是需要经验丰富的专员。”
“那就派出楚子航。”施耐德说，“他的家在当地，能尽快赶到。”
“唉，一个新兵蛋子和一个暴力狂？你的学生楚子航档案里有十二次记过！”曼施坦因叹息，“执行部人丁凋零啊......”
“少废话，执行部本身就是暴力机构！”施耐德冷冷的说。
“我知道你是暴力头子。”曼施坦因苦笑，“但楚子航作风太过分了，十二次任务就有十二次记过，每次出任务都会造成损失......你是不是太过袒护他了？”
“没关系，楚子航只是没有有力的队友支援罢了，这次明非和他一起出任务，没问题的！”古德里安两眼放光。
两个人一同转过头来看着古德里安，沉默不语。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古德里安不解。
“没什么，只是羡慕你的乐天罢了。”曼施坦因幽幽的说，“你的学生更不可控，一个s级到现在都没有觉醒言灵，谁会信啊？我感觉他甚至比楚子航更危险，老话不是说么，藏在海平面底下的冰山更危险。”
“话不能这么说吧......”古德里安喃喃。路明非的战斗力确实不符合常识，还好之后他没再表现出来更不可控的因素，连那身铠甲都没怎么召唤过，在羊群中有一只勇猛的斗羊固然是好事，可是它要是披着羊皮的狼就很难让人高兴起来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楚子航自己都能完成任务！”施耐德冷硬的说。
“那还是让他们一起去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个了......好吧好吧，楚子航为专员！路明非协助！”曼施坦因还是达成了妥协。
没办法，谁让他没一个优秀的学生呢，时间在不断减少，如果完不成任务得罪了校董会，那可比档案记过或者经济损失要严重的多。
“诺玛，把执行团队名单通知校董会，”施耐德抬头，诺玛在这里无处不在，“行动计划正在制订当中，我们会及时汇报给他们。”
“明白。”优雅的女声从四面八方的扩音器中传来。
“校董会已经复信，团队调整，委派‘s’级路明非为这次任务的专员，‘a’级楚子航为他提供协助。楚子航应当听从路明非的调遣。”几分钟之后，诺玛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
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愣住了，“这就是你说的他们不待见这小家伙？让学生会的新兵蛋子指挥狮心会长，校董会都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