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看了一眼餐车，又说：“时间太久会影响口感和用餐心情。”
“你倒是讲究，”秦彧撇撇嘴，又摆摆手，“我可不去，我不知道他跟谁来的，万一把他的人生大事搞砸了，我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他想了想，往沈亦庭的方向走了几步，神秘兮兮的问道：“不过大哥，老大到底是和谁来的？你昨天见过吧？”
“见过，但不认识。”沈亦庭如实说道。
许如星在顾夜流身边上蹿下跳的那几年，刚好和沈亦庭离开南临，回到川东帮嘉麓拓展市场的时间重合，他性情平和，也不爱过分关注别人的私人生活，因此并不知道许如星的存在。
“见过？在哪儿见过？”秦彧穷追猛打，继续追问道。
话音刚落，只见沈亦庭用一如既往的笑容，突然对着秦彧的方向鞠了一躬，说道：“顾总早上好。”
秦彧翻了个白眼，“沈亦庭，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么？你赶紧说。”
“说什么？”
当顾夜流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的时候，秦彧终于意识到了“狼来了”这个故事的威力，他笑着转身，看向顾夜流说道：“老大你醒了。”
“嗯，”已经换好衣服的顾夜流从另一个房间出来，顺手拿过吧台上的遥控器，把窗帘打开，“阿沈你也在。”
阳光一点一点，逐渐蔓延进房间里，顾夜流踩着细碎的光影走到大厅一侧的餐桌旁，对着他们两个开口说道：“都坐吧。”
看到顾夜流在餐桌前坐下，沈亦庭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把餐车里的东西往桌面上摆。
餐车里的东西也很简单，只有一碟果酱，两杯牛奶和几片面包，怎么看怎么都只是一个人的早餐，并不是两个人的。
秦彧不由得十分好奇。
以前许如星在的时候，顾夜流恨不得把天上的龙肉都拿下来给她吃，怎么到了新欢这里，就只有简单的几片面包了？
在秦彧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无限苦恼的时候，沈亦庭已经摆好最后一样东西，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和顾夜流礼貌的道别了，“顾总，我下面还有事，就不坐了，有需要再叫我，祝您拥有美好的一天。”
说完他就离开了，动作迅速到秦彧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句“再见”。
沈亦庭离开之后，顾夜流立刻面向秦彧，“坐。”
秦彧皱了皱眉，有些犹豫，“老大，我坐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顾夜流挑了挑眉，没说话。
“我的意思是，我不方便在这里打扰你和……”秦彧清了清喉咙，表情十分羞涩，“和人家二人世界。”
“她还没醒，你吃完早餐就走。”顾夜流端起牛奶，毫无人性的说道。
原来不是新欢地位低，而是自己地位低，就这几片面包，也好意思叫早餐？
“就算要死我也要死个明白，你今天不告诉我屋里藏着的人到底是谁，你别想我出这个门。”秦彧茫然的愣了一分钟之后，绝望的看向顾夜流，哀怨的说道。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秦彧总是觉得，在新欢的面前，自己长久以来在顾夜流身边的地位，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尽管秦彧怨气冲天，顾夜流依然不为所动，他靠在椅子里，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置于身前，表情淡漠又平静，“怎么？不想吃？”
“如果我说不想呢？”秦彧撇撇嘴，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深闺怨妇。
“那我只好请你出去了。”顾夜流左手往下，用指尖摸了摸袖口，轻轻一笑，直接把最后一节台阶也拆了。
不吃是吧？不吃就走吧。
秦彧抽了抽嘴角，真是冷血。
不过他戏也演够了，也没准备再在顾夜流面前瞎蹦哒，挑战他的耐心底线了，他摇了摇头，顺势在顾夜流对面坐下，笑着说道：“什么叫有异性没人性？这就是了。”
“不走了？“顾夜流挑了挑眉，勾着嘴角看向他，他的眼神锁在秦彧脸上，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吃完再走，”秦彧拍了一下手掌，伸出手拿过餐碟，摆到了自己面前，“我要是现在就走，你半夜使唤我通宵干活还不管我早饭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亏待下属重色轻友的罪名你可就坐实了。”
顾夜流眯了眯眼，没准备反驳他的话，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个在许如星面前毫无原则和底线的人，所以他承认秦彧的说法，更想看看现在已经反应过激的秦彧如果知道害他忙了一整个通宵的罪魁祸首就是许如星之后的反应。
他放下手，左手握住玻璃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对他说：“话可真多。”
秦彧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我是话多没错，可是你不觉得只有像我这种话多的人，才能在你身边待得久一点么？”
顾夜流换了个姿势，眼神却没变，依然锁在秦彧那张无时无刻都阳光灿烂的脸上，“怎么说？”
“优势互补呗，”秦彧咀嚼着面包，大言不惭的说道：“就像太阳可以融化冰山一样，你不觉得只有我这种时时刻刻光芒照耀四方的人才能受得了你的臭脾气么？“
“你可真是……”顾夜流轻轻一笑，把头转向窗外，“厚脸皮。”
“你说对了，”秦彧打了一个响指，“不是厚脸皮，也不能在你身边待得长久。”
他顿了顿，看着顾夜流的脸，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想啊，不是厚脸皮，有谁愿意一直待在冰山旁边，雷劈不走，雨冲不垮啊？”
他摇了摇头，不由得感叹道：“被你冷落几次，甩几次冷脸就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谁还愿意待在你身边啊。”
秦彧的话忽然就让顾夜流想到了许如星，过去难堪的种种像放电影一般在眼前飞速闪过，他看着窗外的视线忽然就冷了下来，情绪也开始变得暗淡。
“老大，你想什么呢？”秦彧看出了顾夜流的异常，他抬起手，在顾夜流眼前挥了挥，开口解释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