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星摇了摇头，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我开玩笑的。”
顾夜流看着她的侧脸，没有说话。
台阶很窄，许如星和顾夜流几乎是紧贴着坐在一起，隔着厚厚的衣服，他坚实的手臂靠着自己，像是一尊巨大的雕像，却带着温度，给许如星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
“你不冷么？”许如星转过头，看向顾夜流问道。
她的视线刚好撞进了顾夜流的眼睛里，他还在看着自己。
“你把衣服给了我，你不会冷么？”许如星不自在的别开视线，有些局促的说道。
“我不冷。”顾夜流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耳边响起，他说：“我不冷。所以你不用把衣服还给我。”
南临今年的冬天，有些出乎意料的冷，夜晚将近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寒冷的氛围里，天台位置又高，虽然今晚的风不算凶猛，但许如星穿着西服套装和羊绒大衣，还围着萧未的羊绒围巾都觉得被冷风吹得冷彻心扉，更何况顾夜流只穿着一身羊毛西服套装，连一条围巾都没有。
许如星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更不是完全没有良心的人，即使她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心里的芥蒂，她也不想让顾夜流因为自己而有点什么异常，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往顾夜流的那边靠了靠，“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披着你的衣服？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把衣服还给你的话。”
顾夜流转过头看着她，眸色深沉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许如星轻轻掀起眼帘，看了顾夜流一眼，“只是如果你感冒的话，我……”
“你关心我？”顾夜流的喉咙轻轻动了动，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算不上关心吧，”许如星眼神有些闪烁，“最多只能算得上是礼尚往来，毕竟你把自己的衣服给了我。”
她抬起手，拽了拽披在自己肩头的羊绒大衣，对顾夜流轻轻笑了笑，问道：“所以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披着你的衣服？如果你还是拒绝的话，那我只好把衣服还给你了，”她耸了耸肩膀，对他说：“正好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她就抓着大衣的领口，要把它物归原主。
几年不见，许如星还是这样说一不二，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别人带来任何负担。
顾夜流抬起手，摁住她的手，然后往她的方向，稍微靠近了一点。
“我来。”他说。
许如星点点头，然后松开了手。
顾夜流接过她手上的大衣，又沉声说：“再陪我坐一会吧。”
许如星愣了一下，等到他靠近自己，重新把外套披到了两个人的肩膀上，才点了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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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夜色的加深，夜风也越来越冷，吹到脸上的感受也逐渐从薄薄的刀片，变成了沉重的巴掌，一下一下的抽打着他们的脸，让整张脸变得越来越僵硬。
周围的灯光却越来越亮，中央广场主楼项上的避雷针，一下一下的闪的欢快。
眼前堆积的冰雪，被对面楼顶上的那面巨大的广告牌上发出来亮光，映照的惨白。
许如星看着地面上的积雪，和看着远处不知道哪里的顾夜流持续的沉默着。
“你现在，还经常到这里来么？”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如星小声开口问道。
“嗯，”顾夜流轻轻点头，“偶尔会来。”
许如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所以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排浅浅的脚印，是你吧？”
“嗯，前天来过。”
“想不到现在这里真的变成你的地盘了。”许如星看着顾夜流，轻轻笑了笑，心里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寂寥感。
“我也是撬锁才能进来，”顾夜流神色如常，“跟你没有区别。”
“我记得你当年和楼管大爷要来了一把钥匙，”在冷风的刺激下，许如星忽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找不到了么？”
“没有。”顾夜流淡淡说道。
“那为什么……没有拿出来用？”许如星疑惑的看了顾夜流一眼，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和他如此平静的坐在一起，像是平常朋友一样，静静的对着天空聊天说话。
“你走了之后，我就把钥匙锁起来了。”顾夜流的声音十分平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许如星没有想到顾夜流会主动提起以前的事，所以她有一瞬间的愣怔，她看着地面的积雪，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开口，说：“既然锁了起来，那就是不想再上来，那为什么……”
“因为不想刻意想起你，但又不得不想起你，”顾夜流收回视线，转过头，看向许如星的眼睛里，“每到这种时候，我都会上来。”
“即便这样也不会改变什么，”许如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干巴巴的笑了笑，“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呢。”
“任何和你有关的事，都不是烦恼。”
许如星听到顾夜流这样说，心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她只是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的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么？”
“为什么没有？”顾夜流反问道。
“对了，”许如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下去，她抿了抿嘴唇，话锋一转，说：“关于之前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她顿了顿，看向顾夜流的眼睛，真诚的对他说道：“谢谢。”
“为什么要谢我？”顾夜流不明所以。
“城北的事，多谢提醒。”作为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许如星一向毫不吝啬自己的感谢。
“举手之劳。”顾夜流笑了笑，说道。
“恐怕不只是举手之劳这么简单吧，”许如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嘉麓最近的事，我听说了，”她的表情，有些许的沉重，“如果不是因为我，嘉麓大概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夜流看了她一眼，“嘉麓很好，无需挂心。”